赵霆霄换上一身一领单绿罗团花衣袍,腰上系一条双搭龙尾银带,以玉冠束发,前去宁王妃处问安,还未行至宁王妃的康乐院,就在半道上碰着了指挥着小厮修整院子的王府管事王总管。 “爷,您这是办事回来了。”王总管半俯着身子,凑到世子身前问话。 “王总管,我不在的这几日,我母妃可安好?”赵霆霄开口问道。 这王总管,刚开始只是王府内的一名小厮,因办事情利索,常在王妃跟前说漂亮话,一来二去,也入了王妃的眼,便将其提成王府大总管。 赵霆霄本不喜王总管这油嘴滑舌的性子,却见王府在其管理之下,下人也都服服帖帖,上下也都顺当,便逐渐也认同了王妃的做法。 “王妃这几日欢喜着呢,那日寿宴办的热闹,又来了那么多大族的公子小姐来祝寿,王妃的喜悦劲还没过去呐。”王总管跟在赵霆霄身后,给其回着话。 “说到寿宴,后来我便离开了,也不知后面办的怎么样。” “爷走的早,没瞧到后面,也是可惜了,那日后来,各家未婚嫁的小姐都上去为王妃娘娘表演了节目贺寿,那些个节目真叫个异彩纷呈,这青州府的各家小姐也确实都各有本事。” “哦?都表演的这么好,那么依王总管看,是属哪家的小姐最为出挑呢。” “小姐们都各有千秋,实在难分高下,不过老奴却觉的那白府的白锦诗小姐的那曲琴筝实是让人印象深刻,那曲子一奏出来啊,整个花厅都静下来了,王妃娘娘还赏了幅筝下去呢。”纵是世子爷不开口问,王总管也是要开口赞白锦诗几句的,既然世子主动问出来了,那王总管也乐的不用费心开口,便顺着往下说了。 赵霆霄听到“白府”二字,心神微动,白府,那号称青州府第一富户的白府,竟是白家的姑娘,想必,这也是上天注定了。 “白府的那位小姐,筝确实弹的妙。”赵霆霄说罢,也不和王总管多言语了,昂首阔步朝宁王妃的康乐院走去。 快走至康乐院前,赵霆霄却停住了脚步,略作思忖,调转方向,往小郡主居住的听春馆走去了。 走至听春馆,几个嬷嬷与丫头正与小郡主玩闹着,小郡主扎着双髻,正玩儿的开心,跑来跑去,小脸红扑扑的。 赵霆霄驻足静静瞧着小郡主,心内却五味陈杂。 这宁王府并非普通人家,衣食住行,俱为最佳,若娶了新的世子妃,想必是没有为难小郡主的必要的,毕竟小郡主也不会碍着其什么事。 可凡事有个万一,自己出身王府,也算半个皇家,知道在宫廷王府之内,人心叵测,也唯有对待至亲,才能拿出真心来。旁的人,若是有了半点利益冲突,那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父亲。”赵霆霄正发着呆,小郡主瞧见了他,便欢呼的扑了上来,就像平常人家里,瞧见久久未归的父亲回来一般。 赵霆霄抱起了小郡主,发现她的额头上汗津津的,想必是跑闹的热了。 见父亲眉头皱着,小郡主拿自己有些肉的手指按了上去,开口道:“父亲,你要开心呀,不许皱眉头。” 听了女儿的话,赵霆霄便舒展了眉头,轻笑了一下。纵然自己往日里铁骨铮铮,不苟言笑,可面对女儿时,赵霆霄总会不自觉的就拿出最温柔的一面来。 “懿珊,你还记不记得那日陪你踢毽子的那个姐姐。”赵霆霄问小郡主。 “当然记得了,与我踢毽子的那两个姐姐,我都喜欢,父亲,还能叫那两个姐姐过来陪我踢一日毽子吗。”小郡主一听踢毽子,小脸上满是激动。 “如果只能叫一个姐姐过来同你玩儿,那么你会叫穿绿衣服那个姐姐过来呢还是叫穿红衣服那个姐姐过来呢。”赵霆霄开口问道。 小郡主歪着头想了想,这两个姐姐都好,穿绿衣服的姐姐有趣儿,毽子踢得极好,穿红衣服的姐姐温柔,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温和。 小郡主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把玩当做头等大事的,想了一会儿,便开了口:“那父亲这次教穿绿衣服的姐姐过来陪我玩儿好不好,等我去跟先生学认字实,再教穿红衣服的姐姐过来。” 赵霆霄笑着把小郡主放了下来,抚摸了几下小郡主的头。开口朝小郡主说:“怕是这几日还不行,等过些时日,便可教那位绿衣服的姐姐天天陪你玩儿了,等那红衣服的姐姐过来找绿衣服姐姐时,便让她陪你认字。” 小郡主当下雀跃了起来,虽然没日里陪她玩儿的人也多,可那个姐姐,踢毽子比丫头们都踢的好,等到自己和她学了去,那便没有丫头能踢过自己了。 赵霆霄离了小郡主的住处,这才又向宁王妃的康乐院走去,一路上思忖,她能与懿珊玩的这般好,想必也是个喜爱孩子的,虽说见过的次数还不多,可他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并非凌厉的人,想必也能和善的对待懿珊,再加着懿珊这般喜欢她,这二人在一起,时日长了,情同母女,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自己也不能大意了,待她进了门,也得留心一二,不能被表面所蒙蔽。 去至康乐院,宁王妃正歇在金漆木雕罗汉炕上,靠着一只云纹金丝锦缎软枕 ,一张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上却有几分病色。时不时还会深咳几声。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前些日子已经瞧好了,怎又这般。”赵霆霄关切道。 “人上了年纪,身子骨也就没有年轻时大好了,生了什么病,总免不了反复,在加着这些年,我也实在操心太过。” 赵霆霄自是知道宁王妃所操心所忧虑之事为何事了,便开口:“这事,确是得加紧部署,不能只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只要我们盘踞这青州府,兵马钱粮充足,想必也不成问题,另外,也不能总教父亲被不明不白的拘在京城。” “那与白府联姻之事,便加紧办了罢了。”宁王妃开口道。 “儿子前来,正是与母亲商议此事。”赵霆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