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千金配相府公子,门当户对,羡煞旁人。
最终,扆鹤卿如愿以偿,满心欢喜地为傅廉穿上了嫁衣。
不想在新婚之夜,扆鹤卿等到的却是酩酊大醉的傅廉。
也就是在那一夜,扆鹤卿知道了傅廉早已心有所属。
但扆鹤卿终究是爱惨了傅廉,听说那言思影是个极其乖巧的女子,滴酒不沾,手无缚鸡之力,扆鹤卿便从此不再舞刀弄枪,不再饮酒,后来甚至自废武功,就为了成为傅廉喜欢的那种女子。
扆鹤卿就是这般义无反顾地爱着傅廉。可傅廉的心里,却始终惦记着那个叫言思影的女人。
傅廉总共有四个儿子,前三个都是扆鹤卿所生。外人皆艳羡傅左相与扆夫人伉俪情深,只有扆鹤卿自己知道,这一切有多么讽刺。
这么多年,傅廉只纳过戴青凤一个妾室,还是因为那戴青凤生得与言思影有几分相像。
而扆鹤卿为傅廉生下的长子傅子砚,迎娶的正是早已贵为言妃娘娘的言思影的女儿——当今天子的第三女,惜宁公主许姝琏。
言妃为天子生了两个孩子,除了惜宁公主之外,还有个儿子——当今二皇子,瑞王许静言。
而傅廉之所以要害死太子,便是想让那许静言成为新的太子。
原来傅廉也是有心的人,可从那以后,傅子宣却更加地痛恨他了。
但令扆鹤卿和傅子宣都没想到的是,傅廉的目的,其实远远不止于此。
穿过重重走廊,终于进入傅府最为幽静的去处,无情苑。
无情苑梨花盛放,四季雪白,就中有一小楼,名曰无情居。
踏上无情居的白玉石阶,傅廉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女目光冷冽,面若冰霜。
正是当日于奉紫殿献舞的傅小姐。
傅廉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蓁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我,你也不该不理解我。”
傅小姐冷眸微瞥,随即冷哼一声道:
“父亲的宏图大业,蓁蓁一介女流,既无权参与,亦不感兴趣。理解不理解的话,实不知父亲从何说起。”
“你……”
傅廉一时语塞,良久方继续道:
“蓁儿……‘蓁蓁’这个名字,可是我亲自为你取的。我因何为你取这个名字,你难道忘了吗?”
“我没忘!”
傅小姐立即抢白一声,坚定的语气中略带了一丝失控的激动。
“父亲赐名之恩,教养之情,蓁蓁永世不忘。”
傅小姐凛然望着傅廉道:
“只是,蓁蓁素来自私无情,对于不相干的事情,从来就没兴趣过问。”
“只求父亲顾惜蓁蓁孤苦,早日兑现当日对蓁蓁的承诺,除此之外,蓁蓁别无他求。还望父亲,莫要多心。”
看着眼前确似薄情寡义的少女,傅廉久久无言。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吧,她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举手投足都是我想要的模样,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想到这里,傅廉终于放心地离开了,而那傅小姐,却又难以自控地跌入了回忆之中——
爹娘惨死的那一年,她还不到两岁,那夜秦府的漫天火光,在当时稚嫩无知的她看来,像极了一场壮观的杂耍。
后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前的家人也全都不见了,只有每日唤她晴儿哄她入睡的乳娘还在。
从那以后,乳娘便不再唤她晴儿了,而是和新爹爹左相大人一样,唤她蓁儿。
那时候她实在太小了,小到很快便将她之前的名字忘记,将她原来的家人和生身父母忘记。
从真正记事开始,她便以为自己就是左相府的千金小姐,就是傅廉的女儿傅蓁蓁。
直到她长到五岁,爹爹傅廉和乳娘郑氏才告诉她,她原是太医秦树的女儿,她原本该叫秦雨晴。
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元皇后难产,她的亲爹爹秦太医,因为没能保住元皇后的性命,惹得天子龙颜大怒,要他秦府上下都为元皇后陪葬。
在火烧秦府的圣旨到来之前,她的亲爹爹悄悄遣散了秦府所有的人,包括她和她的哥哥秦雨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