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容下意识地瞥了许静辰一眼,方笑向清欢道:“哦,那你来得正好,快去浴兰斋弄点凉水来吧,殿下有点发烧。”
发烧?
清欢惊讶地看向一动不动的许静辰,这才发觉自己这半日只顾着关注茉容了,竟没注意到太子那张脸,简直比他身上的素袍还要白。
难道男子第一次也……
不应该啊,昨晚他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那真的是我在做梦吗?可……
一模一样的白玉簪子和素袍,怎么可能有这样巧合的梦呢?之前我可从未见过他这副打扮啊!
但人家贵为太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亲自照顾我这个新来的宫女,似乎更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这太子还未必是第一次呢。要不然,也不可能有茉容居这样的匾额吧。
想到这里,清欢的心突然抽了一下,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笑了。
是啊,茉容这个名字都是人太子给取的,还将她住的地方命名为茉容居。
自幼服侍过来的,摸两下算什么呢?
清欢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却仍是控制不住地瞧着太子的脸。此时此刻,好像有两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拴住了太子和她,叫她片刻也移不开视线。
他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呢?而且看那气色,似乎病得还不轻。
连外袍都没脱,他就这么睡着,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见清欢神色莫名地盯着许静辰看,半晌不动也不说话,茉容像是心虚了一般,毫无意义地掖了半天被角,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遂站起身来,故作抱歉道:
“嗐,看我,只顾着担心殿下了,竟忘了你也病着。这样吧,你帮我看着殿下,我去弄凉水吧。”
本来清欢正打算去浴兰斋的,可一听到“帮我看着殿下”这几个字,心里就不自觉地别扭起来。
那股子不甚正常的情绪,最终怂恿着她点了点头,并腔调异常地回了一句:“那就有劳姐姐了。”
许是她那腔调实在是太过异常,以致于茉容也照葫芦画瓢,学着她的腔调说了一句:“呵呵,分内之事,清欢姑娘言重了。”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一下,而后才掀帘离开了。
清欢随即上前几步,坐到茉容方才坐过的位置,刚抬手想要干什么,想起茉容方才那抹笑意,又堪堪收了回去。
如今近距离地看着许静辰,清欢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平整的额头与挺秀的鼻尖都渗着丝丝细汗,折扇般好看的长睫上也洇着星星点点的湿润,眉心似蹙非蹙,薄唇也白得几乎分不清边界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许静辰,清欢突然就很想亲近他,很想握握他的手,摸摸他的脸。
甚至,很想抱抱他。
大概茉容方才,也是因生了这样的念头,才情不自禁的吧。
茉容……
清欢猛然回神,疑神疑鬼地走到外间,左顾右盼半晌,方才放心地回到床侧,伸手覆上了许静辰的额头。
好烫。
这是有点发烧么?
清欢瞬间心跳加快,不自觉地揪紧自己的裙摆,看看隔帘又看看许静辰,只觉得心中焦躁不安,又手足无措。
片刻后,清欢终于鼓起勇气,将许静辰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大半,心道不管了,反正都已经侍过寝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依次解开许静辰外袍上的腰带、衣带,清欢没再犹豫,继续掀开了外袍的衣襟。
雪色的里衣胸口处,赫然躺着一只翡翠玉镯,清欢瞬间怔住。
小心翼翼地将那镯子拿了起来,盯着看了半晌,清欢堪堪握紧镯子,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许静辰。
他竟没有交给他母妃,还一直带在身上,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清欢实在想不明白,便一直忍不住去想,少不得就忘了她原本该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