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勉勉强强说了两个字,许静辰忙抿唇吸气,闭目强行忍耐半晌,待那股子恶心感终于下去之后,方睁眼看向茉容,明显中气不足道:“去把药煎了吧。”
“可是殿下……”
看到许静辰不甚好看的脸色,茉容十分担心道:“殿下可是又……”
“本宫没事。”
许静辰略显疲倦地合上眼睑道:“时候不早了,你煎好药过来看着她,本宫有些累,也该去歇着了。”
听了这话,茉容赶忙道:“奴婢这就去煎药。清欢姑娘这会儿没什么动静,应当是安睡了。殿下还是先去无暇殿歇息吧?”
“嗯。”
鉴于实在是有些难受,且看那清欢也无甚大碍,许静辰便也不逞强,淡淡应了一声后,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停下道:
“对了,本宫方才去浴兰斋拿了点东西,出来时忘了关门,明日小惠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忘了。”
真是身子不爽也要记得皮一下,看来还是不够不爽。
于是茉容便放下了悬着的心,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声:“奴婢明白。”
许静辰这才放心地去歇息了。
茉容痴痴望了许静辰的背影好久,才堪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方解下药包上的绳索,拿了一副药出去了。
无暇殿暖阁之中,许静辰盘坐于软榻之上,合目以内力进行调息,脑海中却纷乱如沸,久久无法凝住心神。
自他五岁那年,静亭早夭之后,他便时常做那个奇怪可怖的梦。只是往日的梦中,只有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和声音,这次却无端多了个小女孩。
难道这梦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思绪愈演愈烈,许静辰忍不住又回想起十一年前——
那是磬和九年春,未满三岁的十二皇子许静瞳,因侍女春雪折了新开的梨花枝而郁结病倒,命悬一线。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比许静瞳早出生半日的十一皇子许静亭,因追赶言妃所养的一只黑猫,跑至宫后苑的莲花池旁时,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
莲花池极大极深,宫人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打捞起来,按压半日好容易吐出了呛进去的池水,也算是有惊无险。
彼时磬和帝正因小静瞳性命垂危而勃然大怒,宫人们便谁也没敢去毓宸宫禀告,只偷偷将小静亭送至中宫禀明了凌皇后。
凌皇后向来仁爱,遂将小静亭暂留在中宫照料。不曾想,第二日小静亭突然七窍流血,待宛贵妃赶来之时,人已然没了气。
宛贵妃一时承受不住,加上最近连日操劳,终于也病倒了,彼时许静辰不满五岁,日夜守在榻前侍奉,废寝忘食。
宫人每每送来汤药,小静辰必先亲自尝过。不想那药性极烈,原是少儿禁忌之药,未及健壮的脾胃便因此受了些损伤,从此再食不得半点腥膻。
饶是如此,这隐疾仍不免时有发作,轻则积食不化不思饮食,重则剧痛不止苦不堪言。好在他自幼习武强身,才不致殃及五脏。
作者题外话】:阿辰的病其实没这么简单,这是个很重要的设定。熏疼阿辰一秒钟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