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六月一号啦,前几日铜锣湾温莎大厦仲发生咗狐仙杀人,你都唔关心新闻嘅咩?”光头仔很是热枕,立马就回答了李梁博的问题,同样见到李梁博搭话他的喋喋不休的热情更高了,努力在寻找着新的话题。
李梁博没有搭话只是暗暗的记下了今天的日期。
一九八一年六月一日,世界儿童节。
“谢谢!”李梁博淡淡的开口表示感谢。
“靓仔你怎么进来的?”光头仔摇摇头好像在表示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这点小事不用谢啦,嘴巴里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怎么进来的?
李梁博很想告诉他自己是今年毕业的优秀警员,有个扑街的高级督察找到了他,以酒驾的名义抓了他,让他来赤柱的14K忠字堆红棍大滚熊身边卧底!
“酒驾!”
听到这话光头仔的热情一下子就少了,原本滔滔不绝的嘴巴就像是关上了阀门,只是有点惋惜的道:“果然靓仔你跟我们不是一道人!不过你进去以后可要小心了!”
“哪里不是一路人了?我们不都是犯人吗?”李梁博自嘲的道。
光头冷笑一声,心里暗想到这个扑街仔还没意识到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相逢就是缘能同一辆车并排坐一起送进赤柱那更是缘分,心里有点于心不忍的开口问道:“小白吧?”
“是的,哥!第一次进来,有什么要注意的?”
听完李梁博的话,光头仔认真的盯着李梁博的眼睛,良久开口道:
“其实也没啥,无非是脑袋要转得快,心里要亮堂,嘴巴话要少,拳头要硬……”说到这,他突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直直地盯着李梁博一字一顿地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心一定要狠,你懂了?”
李梁博又何曾不知道这些,可他之前不过是一个正常人又何曾经历过这些?
只见他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光头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跟着李梁博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赤柱监狱(Stanley Prison),位于港岛赤柱东头湾道99号,是港岛高度设防的监狱之一,并由港岛惩教署管理。
在日据时期,曾经有敌性国民、港英官员等约3000人,被日军拘困在赤柱监狱、圣士提反书院等地,统称赤柱拘留营。
在1937年赤柱监狱建成后,直至1966年秋季最后一个死刑犯被处决的近30年间,港岛的死刑全部在该监狱内执行。
由于沿用了英的惯例,死刑犯是不设葬礼的,其遗体会被安葬在赤柱监狱附近的坟场内,他们的家属更没有领回其遗体安葬的权利,甚至无法入坟地内拜祭。
按照市政条例,7年后死刑犯的尸骨始交由死刑犯的家属处理,无人处理或认领的死刑犯尸骨,则会交由当时市政事务处移送到罗湖的沙岭公众坟场埋葬。
透过铁丝网里的缝隙远远望去,赤柱是一幢纯白色的建筑,三米多高的墙上挂着一道铁丝网,才勉强给这幢看似普通的水泥建筑增添了几分森严肃杀之气。
赤柱的大门上挂着几个大字,李梁博也没有心思仔细去瞧,只是木然坐在车上一动不动,随着铁门嘎吱缓缓开启,小巴车开过减速带,李梁博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起来,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笼罩着李梁博的全身。
警察也好,二五仔也罢!
李梁博知道当车进了这一扇门,他首先要接受的就是一个全新的身份———囚犯。
小巴车在警车的带领下缓缓的停下,车身周围已经围满了手拿警棍的狱警。
警车上下来四个差佬,为首的正是威逼利诱李梁博当卧底的尖沙咀扫黑组高级督察刘城志。
警察打开车门,开始给车上的人带手铐与脚链,刘城志并没有上车站在小巴门口跟看起来为首的狱警开始交谈。
“哟呵,牙擦雄今天你值班啊?”
“老鬼值班呢,老鬼这扑街又不知道死哪去了,挑那星,搞得我过来接人!”牙擦雄没好气的牢骚道。
一车的人也在警察与狱警的协同下一个一个的押下了车。
李梁博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下车的那一瞬间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刘城志,怎么也挪不开。
“别看了,走快点,以后就常住了,你有的是时间看个够!”李梁博身后的狱警扬了扬手中的棍子没好气的说道。
李梁博这才挪开视线低下头缓缓的跟上。
“扑街仔都犯了什么事情?”牙擦雄接过了刘城志递过来的香烟与资料轻描淡写地问。
“酒驾。”
以为是问自己李梁博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句。
“边个佢阿妈问你喇!仆街仔!你系个砵兰街当鸭做多咗?定系刘大仙墓地山抄碑抄傻咗?冚家旵嘅嘢,扯到墙角踎住去!”
牙擦雄脸色一变扬起手里头的警棍就要往李梁博的地方砸过去,却被刘城志拉住。
李梁博心头咯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自己这是在监狱,是比狗都不如的犯人,老老实实的与其他人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我一亲戚,第一次来,不懂事,雄哥别……”刘城志小声的在牙擦雄的耳边嘟囔,又掏出一包烟轻轻塞进牙擦雄上衣口袋里,牙擦雄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啥案子呀?”
牙擦雄拿着本子,盛气凌人而又漫不经心地问。
“老规矩罗,咩乐色都有,这边这几个系三合会组织,这两个事打劫,这两个玩老强,至於头先嗰仔酒驾!”
“一群乐色!”
牙擦雄嘴一撇,低下头自顾登记。
牙擦雄一边登记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几个拿着狱警篮子的狱警站在了李梁博等人的身前,李梁博用余光瞄了一眼,刚才在车上与他攀谈的光头仔以及其他犯人开始从兜里掏东西,钱包钥匙甚至把衣服裤子皮带鞋子都全部一一塞入篮子。
李梁博也跟着照做,但脱到内裤的时候他明显的犹豫了,在这操场上几十双眼睛见怪不怪的注视下这算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与高傲。
试问那些其他的穿越者庄sir也好,李sir也罢,还是混矮骡子的张国宾、盛家乐,谁穿越来不是叱咤风云一手遮天,不是警队一哥就是商业大亨,而他别说做好人了,想做一个人都不行。
李梁博面带哀求的看了一眼正在与牙擦雄攀谈的刘城志,刘城志也在看他,只不过眼神里全是冷漠与严峻并没有帮他说话,他在看了光头仔还有其他犯人,他们已经一丝不挂的蹲在了哪里,最后是面前狱警手里头扬起的棍子,李梁博死死地咬着牙,将那一个代表他人格与尊严的遮羞布扯下放在了篮子里。
刘城志不敢看向李梁博,他心里头知道估计此时此刻李梁博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他拉起一旁的牙擦雄走到办公室了,任由着李梁博跟着其他犯人一起蹲在地上。
看着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李梁博,刘城志深深地吸了口烟再狠狠地吐出,心想要不要帮这小子打一声招呼减免一点接下来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