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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清晨的空气,如过滤过杂质一般新鲜。道路两旁的植物上还滚落着晶莹的露珠。因着水气,四周的青山泛着薄薄的雾气。既便这样,也遮掩不住苍翠欲滴的绿。反衬得山间的绿色更加鲜艳起来。有鸟叫。清脆的鸟鸣不知从哪个枝头传来。啁啾不止。
国成深吸一大口清晨山里绿得透肺的新鲜空气,继续一路小跑往县城而去。
国成天蒙蒙亮就醒了。怕吵醒屋子里的人,国庆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整个宿舍的人都还在酣睡中。国成不忍叫醒刘强。本想留个便条,又未带纸笔。想来刘强应该会知道他回县城去了。索性不告而别,悄悄带上门,快步走出了单身宿舍楼。
整个矿区还未苏醒。天边已有了鱼肚白。国成跑过阿真家门口时,门亦未开。国成想,从县城到这里亦不算远。改日再来。
国成脚步越来越快。不一会就跑上了头天和张敏一起走来的山道。山路路面被滚落的露珠打得有些湿。脚步跑得快了,不时带过脚边的植物,裤脚、鞋面亦有些打湿。国成却未注意到这些。他的眼盯着前方的小路。鼻子里满满是山里清晨里草木好闻的气息。国成觉得回县城的路明显比来矿上时近了很多。国成觉得自己此刻就象是在大山里的一个精灵,所有的思想、呼吸都和大山融为一体。自由地奔跑在山里。
国成觉得在清晨的大山里,行走或奔跑是一种享受。却远远见到县城边那条波光鳞鳞的河,在晨光里显得清澈而干净。再远些能看县城街头最头端信用社的房子。
县城的街道依旧如国成任何时候看到一样,安静。这和山美矿的热火朝天形成巨大反差。
不过,门诊部门口倒是站了一个人,徐易才。徐易才上了年纪,睡眠少。平时白天坐诊,难得走动。这会醒了,便在门外站站、踱踱步。
徐易才自老伴去世,就未再娶。自到山美县人民医院工作,就把医院当成了家。住在门诊部的一个小房间里。不比王院长他们几个,住在住院部的单身宿舍,彼此有个伴。无论吃饭,还是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至少能找到人聊聊家常。
徐易才则不然,门诊部只有他一个人住着。索性也不用安排门诊部值班医生。他一个人顶着就是。再加上医院本来就医生少,这样安排,倒是能謄出人手在住院部轮值。
徐昜才平日一个人在门诊部住着。吃饭也懒得去住院部食堂打饭。自己弄口锅,随便弄些吃的。
徙弟卲土根劝过师父徐易才去他家住。老头不肯。一怕半夜来病人找不着医生,二是怕叨挠徒弟家的生活。好在卲土根家离这住得不远,常嘱咐媳妇端些做好的饭菜送过来。
白天,来门诊看诊的病人多为四里八方的乡亲。徐易才呆的年头久,没有几个不认得。若是不忙,病人来看完病后,多会坐着再扯些闲话。所以,徐易才虽是一个人常年驻守门诊部,倒也不寂寞。但这会看到有人满头汗涔涔的向这边跑来,还是很开心。国成跑近,徐易才认出,这不是新分配来的国成吗。
“徐医生早!”国成眼尖,早看到站在门诊部门口的徐易才。跑到近前,笑吟吟地招呼道。
“国成早!这是从哪来?”徐易才打量国成被路旁植物上掉下的露珠打湿的裤脚,及一头热气腾腾的汗珠问道。
“刚从山美矿回来。”国成在徐易才的注视下,这才注意到被打湿的裤脚,不好意思地笑道。
“是跑快了。”徐易才点点头笑道,他真羡慕国成的年轻。“下次跑慢点,能发现不少宝贝。”徐易才将目光投向国成身后跑过的大山。此时晨雾如轻纱般在山间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