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闭着双眸，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令人沉浸其中。

“二十年前，有一少年，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从小便师从名门，武功样貌皆为上乘。学成归家后，少年父亲希望少年可以报效家国，少年觉的父亲所言极是，练武之时，同时熟读明经，明法，明字和明算，他从此踏上科考之路。”说到这里老者脸上露出深深的怀念之情。

越龙城也露出深深的羡慕之情，他说道道：“这样的少年，未来应该前程锦绣吧？后来呢？”

老者点头回应：“我本以为这样的少年，应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可是世事无常，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如众人所愿那般。少年的才情与武功很快就得到宫中上位者的青睐，仕途可谓是节节高升，让众人好不羡慕，可就是因为这般顺利才让周围人眼红嫉妒。”说到这里，老者眺望对面江岸，手抚着那几块木雕。

越龙城点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懂的。

片刻之后，老者接着说道：“那少年锋芒毕露，血气方刚，他非常想将自己的才气展现于上者面前，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在他眼中都是祸害江山之人，少年已经树敌无数，但他却仍是一点都不自知。朝中众人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掉他。而少年，就在这意气风发的时候，碰见了他一生所最爱之人。”

说到此处，老者那锐利的光突地变得柔和起来，虽然蓬头垢面，但面颊上却有着无限的宠溺。

这样的爱情越龙城并不了解，背负着血海深仇，时日无多的他也无法去感受爱情的美好，因此本就安静的他变得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者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他现在并不像是一名诉说者，更像是倾诉者，他继续的说道，“那名女子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只是一个平凡的江南水乡女子。虽说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是在那少年心中就是无人能敌。他们的相识是一场意外，这一场意外可能是少年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了，后来她回了京城。虽然女子家中多人阻挠，但最终少年还是取得了众人的同意。”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小商贩也出来了，仿佛刚刚那场莫名的烟雨并没有出现一样。

老者继续说道，他的话锋一转，似乎之前述说的一切美好，在此刻要被打破。

“那少年在外树敌无数，可是自从有了这位女子，那少年便是有了软肋。得知少年正在筹办喜事，那些小人便设了一个局，一个针对那少年的死局。”

说到这里，老者的呼吸变得激动起来，他的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皮肤，留下了颗颗血珠。

“就在新婚的前夜，少年满怀着期待入睡，夜半时分，少年恍惚间听闻门外有人呼喊走水。于是少年瞬间就清醒了，他迅速起身救火，但是到走火的地方后，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老者的紧皱的眉头，身躯有些微微颤抖。

“走火的地方，就是他新婚妻子的院子。可惜少年来到之后，那院子已经大火连天……最终，少年的新婚之日变成了他妻子的忌日，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者笑了，但是笑的有些凄凉。

原来……原来并不只是我背负着羁绊，原来……原来那句诗……

老者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等到大火褪尽，那少年终是将他妻等来了，只是她已经面目全非，但少年知道那就是她。他疯了一般寻太医诊治，心存侥幸，就算他知道面前的是一具尸体。呵呵，可是上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等太医来后少年知道了一件更是让他肝肠寸断的事情，他那未过门的妻子腹中，早已经有了三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