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三年的春天,前朝一连数日争吵不休,群臣上奏请求运武帝魏沇之再纳凤君。
“陛下,凤君入宫三年无所出,如今身体单薄不利于皇嗣绵延,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再纳凤君!”
“陛下,众多朝臣家中不乏有有才有貌的男儿郎,请陛下下令挑选,择吉日迎进宫中!”
“臣附议!”
“臣恳请陛下,再纳凤君!”
……
魏沇之看着底下这些“趁火打劫”的臣子,气不打一出来。自她登基那天起,他们就开始勾结起来想往她后宫里塞人。
如今,凤君中毒病重,他们便以沈怀悯体弱为由,妄想逼君就范。
可他们忘了,沈怀悯为何体弱。若不是这些年陪她四处征战,好几次以死搏胜,也不会落下病根,常年病痛。
臣子可以以开枝散叶为由进谏,但绝不可以因一己私利逼迫皇帝。更何况,沈怀悯中毒根本不是意外。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治好凤君,不惜代价使其身体恢复。”
说话之人身着紫袍,腰佩金鱼袋,上束金冠,一言一行之间气度斐然。此人正是宣平侯沐扶生。
此话一处众人议论纷纷,但是魏沇之面色却缓和了许多。
“宣平侯,医治凤君自然重要,可如今陛下膝下无子,实在不利国本,难道不应该再添新人吗?”
吏部尚书李胜素来与沐扶生不和,如今两人分站不同阵营,他自是不必客气。其他人见到吏部尚书这样做,也纷纷站出来提出异议。
眼见事情又要恢复原状,沐扶生轻哼一声,“陛下能君临天下,凤君功不可没。如今有人蓄意谋害凤君,妄图阻碍皇嗣绵延,理应重处。”
说着沐扶生还不忘撇吏部尚书一眼,嘴角挂着嘲讽继续说道:“若陛下依照李大人所言,不先惩治恶徒,安慰凤君,反而在他病重时纳新君入宫,只怕有损陛下圣明。”
吏部尚刚刚明显被沐扶生眼神唬住,这个宣平侯,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又偏偏阴狠至极。
见沐扶生搬出陛下名声来说事,他自然也可以天下安稳反击。
李胜瞅了她一眼,义正言辞道:“陛下,下毒主谋王忠已经伏法,此事无可再议。大沥新建,国本未定,陛下为凤君空置后宫三年,情深一片。”
他顿了顿,“可是,皇嗣乃是一国根基,不容私情,想必凤君也懂这个道理,不会也不能心生不满。”
接着又是群臣上奏的场景,魏沇之狠狠皱眉,望向沐扶生。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再次上奏。
“陛下,李大人说的极是。”
沐扶生这句话不由得令旁边的人瞠目结舌,他们纷纷开始怀疑这个宣平侯是否又要搞事了。
毕竟出其不意,剑走偏锋是她的惯用手段。
“所以,臣要弹劾殿中仪曹李敏,勾结王忠,意图毒害凤君,动摇根基,其罪当诛!”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见沐扶生丧心病狂到弹劾自己的儿子,李胜又急又气,若不是旁边的人将他拦住,他只怕要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李敏被弹劾也吓得立马下跪喊冤。可沐扶生可不饶过他,也不管那么多人替李敏喊冤,自顾自地将一系列罪名安在他头上。
随着魏沇之一声怒吼,朝堂才安静下来。“放肆!成阳殿是你们吵闹的地方吗?你们眼里还有朕吗?”
底下一片死寂,魏沇之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落到沐扶生身上。沐扶生端立此处,眼神坚定,不可察地轻微点头。
“卫尉寺少卿!”
“臣在。”
“这件案子由你来办。卫尉寺卿素来与吏部尚书素来交好,若由他来办,恐有偏私。”
“臣遵旨。”
魏沇之剜了一眼李敏,脸色冷得骇人,沉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见无人出声,便甩袖离开。
魏沇之走后,李敏便被禁军带走,留下李胜捶胸落泪。朝臣们有些上前宽慰,有些偷偷观察沐扶生私下议论,还有些生怕连累自己,赶紧离开。
沐扶生掸了掸袖子,不做久留,假装没有看见李胜之流怨毒的眼神,大步离开。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卫尉寺少卿贺千里目送沐扶生离去,眼里藏着莫名的情绪。
阴森幽的四周,难以忽略的腥臭,悉悉索索的铁链声……
李敏被下狱后并未被直接审问上刑,而是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屋子里。这里四周都是高墙,只有一道小门和小窗,娇生惯养的李敏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直提心吊胆,外面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像把鼓槌敲在他的心上。
“哐当”随着开门声,外面进来了两个狱卒把他拖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可不管他怎么嚎叫都无人理会。
一路上见到的犯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他们全都被拷打得气若游丝,全身上下每一块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