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战死,后面的人赶紧补上。
安民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将士们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弓箭手和盾牌手不断轮换,伤亡也开始增加。
城里的百姓不断拆自家房子,把木材和瓦片搬运到城头,他们知道,一但官军攻进城里,屠城是必须的,只有全力守住州城,大家才有活路。
一架架云梯靠着城墙,一个个昂州军士兵咬着刀,拼命往上爬。
城头的安民军不断向云梯上的士兵扔木头石块,一个个士兵掉下去摔死摔伤,后面的人有接着往上爬。
随着安民军丢下的木石越来越多,城门已经被堵住了,城墙下也慢慢形成一个斜坡,昂州军士兵很容易从斜坡往上爬,而安民军将士的箭法没那么准,再加上紧张,经常射不中人。
看着前面斜坡越来越高,余立崖差点急死,而木石还在不断往下丢。
余立崖放下弓箭,靠着女墙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万物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对了,用火!”
余立崖跑下城头,大喊不要再搬木石了,赶紧把家里能烧的东西拿来。
百姓们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跑回家,把布料、稻草、猪油、干柴等全运上城头,点然后往下面扔。
刚开始,昂州军士兵还把丢下的火踩灭,随着城头丢的可燃物越来越多,下面的木头逐渐燃起大火,爬上斜坡的昂州军士兵不得不往下跑,生怕被烧死。
在后方督战的徐驹咬牙叹气道:“就快要攻上城头了,太可惜了!”
徐驹旁边的军师荣宣说道:“大人,乱军虽然战斗力不是太强,但头目很有头脑,指挥也还算得当,特别是最后这一把火,简直神来之笔,如果属下守城,绝对想不到用这招!”
徐驹说道:“是啊,这股乱军的头目不简单,虽然没读过书,但脑子好用得很,咱们要攻破庞州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伤亡!”
“大人,乱军软硬不吃,咱们除了强攻也没有办法。
眼看城下火势越来越旺,徐驹下令大部队撤回营寨,留下几个人看着火势。
此时城头也烫得厉害,安民军将士全都撤下来了。
此时,都尉们和余立崖都感到后怕。翁狗子说道:“将军,要不是你想到用火烧,敌军就从斜坡爬上城头了,真危险啊!”
余立崖摇头说道:“是啊,这回算是躲过了一劫,城门肯定要被烧坏,城墙也有可能被烧崩塌,咱们要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啊!”
“将军,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不怕,不怕!”其他都尉和将士们高举兵器大喊道。
晚上十点左右,城外的火慢慢熄灭了,城门果然被烧成灰,但红砖砌筑的城墙并没有烧崩塌。
余立崖大感侥幸,于是打着火把带人出城看情况。木头全部烧成灰,而扔下的石头全部变成生石灰,余立崖看罢没开眼笑。
翁狗子问道:“将军,你笑什么?”
余立崖指着地上的生石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烧坏的石头啊!”
“这叫生石灰,遇到水会发热,可是好东西啊!”
“能干啥?”
“撒到敌军的眼睛里,敌军眼睛就会火辣辣地痛,嘿嘿!”
翁狗子笑道:“太好了,大家快把石灰运进城!”
安民军奇怪的行为被监视的昂州军报告给徐驹,徐驹想了好一会道:“难道城墙被烧塌了,他们要用石灰修补?”
第二天吃了早饭后,昂州军继续攻城,安民军继续扔木石,昂州军损失惨重,安民军从容防守,不像昨天那样紧张了。
徐驹知道安民军会故技重施,于是命令士兵提水浇在木石斜坡上,他倒要看看这回安民军怎么办。
见敌军往木石上浇水,余立崖也感到吃惊,说对方统帅绝对是个高手。
你浇水我也浇水,于是余立崖命令城里百姓开始烧水,烧开后直接浇到城下,把攻城士兵烫得遍地打滚,哭爹叫娘。
昂州军士兵怕得发抖,安民军将士哈哈大笑,把守城的严肃性搞得那么喜庆。
徐驹彻底愤怒了,他暴跳如雷道:“给我加快攻城速度,打进城后屠城三天,为所欲为!”
下面的士兵兴奋了,攻城速度加快,人员密度也增加了。
余立崖也不着急,照样按原速度往下扔木石,昂州军损失惨重,但进城烧杀淫掠使他们兴奋不已,捍卫死地往斜坡上冲。
当木石组成的斜坡顶和城墙差不多高后,昂州军士兵咬着刀,拼命向上爬。
余立崖大喊道:“撒石灰!”
安民军们抓起一把把石灰向下撒,后面的将士不同用薄木板往下扇风,眼睛进石灰的昂州军士兵火辣辣地痛,嘴里咬着的刀掉下来反而伤着自己。
后面的士兵看见前面的人哭爹叫娘,也都不敢往上爬,再说路也被堵了。
余立崖见机会难得,拔出大刀喊道:“弟兄们,给我杀!”
安民军士气大振,操起兵器跳下城墙,拼命向下砍杀揉眼睛的昂州军士兵,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下面的昂州军士兵见安民军像下山的猛虎,个个腿肚子打颤,不由自主向后转身逃跑。
安民军大喊大杀,昂州军终于崩溃了,徐驹率领的督战队被乱兵冲得七零八落,自身难保。
昂州军士兵扔掉兵器仓皇逃跑,而徐驹和督战队欲逃无路,很快就被安民军俘虏了。
可怜徐驹一世英名,率领八万大军进攻庞州城,结果军败被俘,英名尽失。
抓住了昂州军统帅,余立崖命令鸣金收兵,把徐驹等人押进城里。
进了余立崖指挥部后,翁狗子踹了徐驹一脚,“瞎了你的狗眼,还不给我家将军下跪!”
徐驹咬牙忍着剧痛,就是不跪。劝降的使者指着余立崖道:“你,你是统帅?”
余立崖笑道:“是啊,先前骗了贵使,失敬失敬!”
使者听罢,羞得无地自容。徐驹哼了一声,“一群无耻的狡诈之徒!”
“大胆,敢骂我们!”翁狗子又给徐驹一脚,徐驹浑身颤抖,却强忍着不跪。
余立崖板着脸道:“不得无礼,给这位大人搬张椅子来!”
翁狗子无奈,只好照办。徐驹坐下后,余立崖拱手道:“大人莫怪,我们都是一群没读过书的粗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徐驹愤怒道:“我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大人不要激动嘛,我又没说要杀你,咱们都是身不由己,根本就没什么仇怨,何必要死要活的呢!”
“哼,你们这群反贼休要猖狂,朝廷早晚剿灭你们!”
“呵呵,大人还真是愚忠啊,竟然为这样腐败的朝廷祸害百姓,在下佩服!”
“我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为皇上分忧,就算他是错的我也要为他尽忠!”
“好,说得好,现在你败了,看你的主子要不要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你尽忠!”
“朝廷怎么处置我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需要操心的是你项上的人头什么时候掉!”
“切,我的人头什么时候掉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知道,你的人头绝对在我之前掉!”
余立崖说罢,徐驹低头不语。余立崖说道:“来呀,把他们全放了!”
徐驹惊呆了,余立崖手下的都尉们也惊呆了,都以为余立崖在说胡话。
余立崖瞪着徐驹道:“怎么还不走,等着吃了晚饭再走吗?”
“你,你真放我们走?”徐驹难以置信道。
“快滚,别碍眼!”徐驹一行被放出去后,翁狗子问道:“将军,这老狗的官军杀死我们那么多兄弟,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报仇!”
余立崖淡然道:“你不要激动,坐下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