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老严又看向赵可。“这跟死者不是孙貌有什么关系?”
赵可拿回手机,低头看了个讯息,慢慢将手机放回兜里,她的手微抖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脸色转瞬间恢复了正常,对老严灿烂一笑。
“这个逻辑有点复杂,你听我慢慢解释。事情的起因出自我心中,一直没有消除掉的一个怀疑,为什么闫老师的头不见了?”
“我仔细研究尸体被凶手处理过程的时候,发现凶手有某种非常奇怪的情绪。你猜是什么?”
“厌恶,嫌弃,就像超英凶手处理杨悦悦的尸体一样的情绪?”
“不是。是完全不同的。恐惧,仇恨……甚至还有爱。尸体上每一处伤口,绝不是凶手随意造成的,也不是尸体被虐待的结果。那是受害人死后造成的。”
老严偷看李队一眼,对闫素尸体的最新尸检报告,李队特意安排老严拦下来不给赵可看,谁知这丫头竟自己鼓捣明白了。也不知是在警队赶到丽水河前自己查的,还是从什么渠道偷看了报告。
闫素身体上的每处伤口,都完成得好像艺术品一样精心和刻意,死者的手指骨有骨折的旧伤,凶手还特意为死者精心绑上了修复带。而且每一处伤痕,凶手都一个不拉地在处理尸体前,进行了精心修复,甚至小的创口,都工工整整贴上了创口贴。
第二,尸体看似简单地被包裹在塑料中扔到河里,但经鉴定,那不是普通塑料,而是涂抹了防腐材料的特殊材料。
第三,尸体的头颅是最矛盾的地方。凶手几乎花了十次,在不同的时间段将它切割下来。切口痕迹说明,在切割头颅的过程中,凶手非常崩溃和犹豫。
老严和李队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赵可这个完全符合情况,却仍需保持不置可否的判断。
赵可也没在意,仿佛没看到他两的眼神交换,自顾自继续说。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情绪。也许因为这是超英凶手的第一次杀人,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不管怎样,我一直对超英凶手的这次杀人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分尸切割掉头颅?难道怕死者牙齿,面部特征被辨认出来?如果尸体就是闫老师,他为什么会害怕被辨认出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尸体不是闫素吗?”李队吃惊地问。
“闫老师没亲人,没办法做dna验证,因为尸体的头颅消失,也无法进一步确认细节特征。只有腿伤等几个痕迹勉强可以确认。凶手对闫老师很了解,腿伤模仿得很像,但他毕竟没有跟闫老师生活在一起,所以也只能模仿。很少有人知道,闫老师的腿部受过两次伤。”
“两次都是因为小动物,一次是在泥石流中救小动物,另一次,是因为嘎子。嘎子是只小流浪狗,就是闫老师的葬礼上那只领头静坐的小狗。十年前,嘎子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压到,闫老师在救它时,伤腿再次撞到了车灯。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找到了闫老师当年的主治医生。刚刚,就是他给我发的信息确认。可以肯定,这尸体的腿伤绝对跟闫老师的不一样。”
“蓝羽墨说那些天你整晚不睡,失心疯一样上网联系人,原来是在琢磨这些呢?”
听到尸体不是闫素的消息,李队兴奋地问。“那么说,超英凶手费尽心机找了个貌似闫素的尸体,是要诬陷帽子戏法凶手?”
“为什么是闫素?就因为她正好在那时候失踪?还是有别的原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尸体不是孙貌的呢?”老严又问回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奇异博士,蓝见盛,两个凶手开启的线下对决,挑衅和反馈,出招与还手。整件事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赵可延续了自己用几个词得出一整个完整结论的方法。
李队如梦初醒,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顺着赵可的思路继续分析说。
“未知数12357,在网上发出这个藏尸地的时候,说尸体是帽子戏法凶手所杀,要诬陷他。所以帽子戏法凶手绑架孙貌,故技重施,杀了一个跟孙貌很像的人,一个切割头颅,一个毁了面容。但帽子戏法凶手很清楚,警方很快就可以发现尸体只不过是一个跟孙貌很像的人。”
赵可点点头,轻眯起眼睛看着尸体。“奇异博士,是玩时间的高手,帽子戏法凶手用这个身份作案,只是为了重现六年前不属于自己的一场凶案的答案。”
“六年前被张冠李戴,六年后索性来一次时间的穿越旅行暗度陈仓。他不但要让警方查到六年前案件的真相,还要通过我们告诉超英凶手,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始终技高一筹的是他,两人关系的最终主宰也是他。”
“漂亮!”听赵可说到这儿,老严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两人就这么杠上了,那超英凶手会怎么还击?摸着这个脉,就不愁抓不住他两了。”
“我认为问题的关键,还是为什么帽子戏法凶手要用孙貌来做开启时间穿越的受害人。跟蓝见盛一样,这根本就不符合他选择受害人的条件。”李队说到这里,目光又严厉地看向赵可。“尸体你也看过了,推理也验证了,现在该告诉我们,你昨晚冒着被我送去坐牢的风险得到的,关于蓝见盛的线索了吧?”
赵可的脸色突然变得阴郁起来。“李叔,你审犯人的能力谁能比得上,我建议你找园长亲自问吧。你完全有理由抓这个人渣!”
“园长……”老严似想说园长失踪的消息,被李队用眼神制止。 “你走吧!”李队转过身,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孙貌的尸体,冷漠又坚定地说。“我们会自己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