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投进林间，留下斑驳光影，如同少女明暗难明的心情。

在所有孩子的心灵里，父母都是世间美好的代名词；但摊上这样一位父亲，也是韩小寒的不幸。

许鸣挪了下蒲团坐垫，靠近少女，手轻轻压了下她的头，把肩膀借给她靠。

韩小寒终于哭出了声。

多年来的悲苦辛酸与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汇聚成泪水与悲咽尽情释放。

好一会儿，等她宣泄的差不多了，许鸣拿起炕桌上的手帕，轻轻放进她手里。

“不是谋杀。”

他轻声道，“只是一个疯狂科学家在追求真理，虽然我不能认同但可以理解；就好像每一个拼命修行的同学，人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也必然有所失去。”

“你不恨他？”韩小寒抽泣着抬头。

“不恨。”许鸣平淡摇头，“虽然他的执意而为让他和我父母丧命，让我们成了孤儿，我不认同这种行为，但对你父亲甚至有点敬意；追求终级真理的人都是天才、也是疯子，很难用正常人的行为标准去评价。”

“你原谅他了？”韩小寒的眼里又闪烁起泪光。

“是的，我原谅他了。”

“那、那我呢，你原谅我吗？”

“……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我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不敢到执法局交出那本日记，因为我害怕一旦被定成谋杀，仙舟集团就会取消我的抚养费用。”

韩小寒又哭起来，双手紧紧捏着手帕，“什么青云之花、天之娇女都是假象，其实我是个自私怯懦的小人，我好卑鄙啊！”

“不，你不是！”

许鸣大声说道，“那是所有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把这种事说出来的才是傻瓜，你只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真的吗？”韩小寒仰着满面泪水的脸，声音颤抖。

“千真万确，绝对正确，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那，你会原谅我吗？”

“原谅，并且理解，并且坚决支持！”

“……谢谢你！”

一下子扑进许鸣的怀里，韩小寒放声大哭。

……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甚至比自己跟姐姐还要可怜。

一场事故让自己和老姐失去了父母，但起码不用背负什么。

而五年来，韩小寒背负了一个不该由她背负的沉重心理负担。

原来她不是什么富婆，她甚至不知道母亲是谁，一个女孩儿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跟自己跟姐姐一样，是仙舟集团支付了所有正常费用才保证了生活。

‘这也是她的心结吧。’

轻轻搂着纤细腰肢，许鸣心里没有任何绮念，‘怪不得她对我这么好。’

不称职父亲的遗言，内心的愧疚感，以及正义良知与面对生存的压力相互冲击所形成的罪恶感，才让她对待自己如此特别。

许鸣终于理解了那句“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的含义。

……

身后忽然传来稚嫩的声音，“你是不是把姐姐弄疼啦？”

许鸣回头。

好气又好笑。

看来是被韩小寒的哭声吵醒了，丫丫在帐篷里坐起身，闭着眼睛微微打着鼾，小脸蛋上倒是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睡觉去！”

许鸣没好气的训道，“不好好睡觉晚上没饭吃。”

“哦。”

丫丫躺下接着睡，“姐姐你忍一忍，下次就不疼了。”

许鸣一头黑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噗地一下，韩小寒倒是被丫丫逗笑了，才发现自己在许鸣怀里；忙推开他，红着脸擦眼泪。

许鸣尴尬低头，却看到了一双完美无瑕的腿，以及棕红色百褶裙下的一抹白。

连忙扭头看远处。

韩小寒也发现了异常，忙坐正捋着裙子把裙摆压在腿下。

气氛更尴尬了。

“你也饿了吧，我去买快餐。”许鸣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