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入新单位上班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周扬感情逐渐跌落到冰点。一是因为身心疲惫,整天家里单位忙得不可开交,而他的父母不管不问;二是因为在我全心全意为这个小家时,周扬却存有私心,存有私房钱。于是吵架便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
在单位,我特别羡慕别的女人,年长的、年轻的;结了婚的,没有结婚的;有小孩的,没有小孩的,她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活得轻松自由,无忧无虑。看上去,她们的家境都是那么地好。
她们上午班带晚班时,上完上午班,下班几乎不回家,就在单位附近的餐馆里吃个午饭,紧接着成群结队地前往某一家或某个地方去打牌或打麻将,一直打到晚上来**,晚餐又在单位附近的餐馆吃饭。有时候,上完晚班,她们还继续麻将。
周周如此,月月如此,季季如此,年年如此。
而我,家和单位天天忙得晕头转向。上班累,时时刻刻都要在岗位上;回到家也累,买菜、烧饭、洗衣、带女儿,哪儿也不能去。
久而久之,我心里的落差越来越大,我内心的火气也越火越旺,我们开始为一些小事吵架。
我的头脑开始思索着:“我的婚姻让人这么累,别人的婚姻那么轻松。我和周扬的结合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错误的。”
忙很了,累很了,我就冲周扬发火:
“我们单位的女人,她们活得多潇洒,隔天就要玩一天,哪像我整天忙呀累的。她们也有孩子,不照样玩得开心,因为有老人帮她们带孩子,有的还出钱请保姆带。嫁给你,真是后悔死了,啥都指望不上你们家。”
有时候,我冲周扬发火,他会忍受着,有时候,他会反冲道:“哪把悦悦送到乡下,让我妈带,你愿意?”
他知道我不舍得把悦悦送到乡下,离开我,所以故意这么反击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大声说道:“难道不能帮着出钱,请人带整天的吗。你二哥来不是对我妈说过:‘老头老奶说了,都带了,周扬的孩子也会带,人不来带,就出钱帮着。’钱呢,我咋没看到钱啦?”
在我刚到新单位上班不久,那时我妈在带悦悦。有一次,周扬的二哥来这儿,看到我妈带悦悦吃力,对我妈这么说的,他二哥还说是他爸妈让他来看看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根本没有行动。
我们亏心,就那么点收入。又想添置家当,又想存着买房子,还要请人带悦悦。如果结婚时,家当齐全,又有房子,那么就会请人带悦悦不会只请半天。
我们结婚时,只买了个彩电和洗衣机,冰箱、电话都是悦悦出生后才置办的。现在请人带悦悦,为了省钱,只请人带半天。
我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五分钱用,而周扬却竟然存有私房钱。在我知道后,我和周扬大吵大闹,吵到离婚登记处,准备离婚。
本来我对周扬存私房钱,只是有种感觉,向来女人的第六感觉是很准。可是对于周扬来说,鸭子死了嘴硬,他不承认。
有一天,要缴电费,我让他缴,他说没有钱,我问他:“你们奖金没有发吗?”
他说:“没有发。”
我说:“这个月眼看都过完了,奖金没发?”
那时候,我们的收入都是工资加奖金的,单纯工资是没有多少的。一般是月头发工资,月中旬或下旬发上月的奖金。
只要问他奖金,他总是说:“没发。”
我说:“没有钱,这个月电费单下来了,怎么办?”
那时候,我们家用的电是搭隔壁隔壁家的电,隔壁隔壁家的男人是市直有关单位领导的驾驶员。所以在我们院子原先搭农村电被掐断后,他们家立即都搭政府的电,而我们家点了好几天的煤油灯。后来,我到她们家向女主人求了很多次,最后女主人看我可怜,才说:“今天你就搭我家的线,没电不好过。”
现在,到月抄表员把电费单送到隔壁隔壁家,然后隔壁隔壁家再按照电费单度数除去我们家的,其余才是她们家的。我们家是分表,他们家是总表。
由于,她们家没有小孩,我们家有悦宝,用电量大大超过她们家,冬天电热毯、取暖器;夏天电冰箱、两台电扇。
为此,我总是感到不好意思,也总是小恩小惠予她们家。热天,隔三差五我熬了绿豆汤送给她们家;春秋天,我也时常买点水果送到她们家……
或许,她们家想小孩,理解体贴我。据说,她们结婚好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孩子。
有一次热天,我又送绿豆汤到她们家,女主人对我说:“小梅,不用这么客气,你家有小孩,也不容易。”
“搭别人家的电,用电量又比别人家的多,现在月电费单下来了,总不能让别人帮我们垫电费吧?”我又对周扬进一步阐述道。
周扬说:“那我明天去单位打条子借钱吧。”
“别老是跟我说没有发,没有发的,是不是发了你存私房钱了?我要是知道你存私房钱了,我决不罢休。”我进一步逼问周扬。
周扬在一旁带悦悦,我一边烧饭,一边和周扬说话。
我说这话时,周扬没有反驳,而是装作没有听到。
第二天是周六,周扬带着悦宝去上班。周六,我是上午班带晚班。
那时,周扬是一周休息一天半,周六下午和周日休息。
中午下班回到家,看到周扬已下班回来了。我就问他:“钱借到了啦?”
他说:“借到了。”
听他说借到了,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周末,周一的时候。我又是上午班带晚班,下午休息。
午饭过后,我带着悦宝睡了一觉,起床后,我逗着悦宝玩。
我问悦宝:“上次爸爸带你到他单位去玩,好玩吗?”
悦宝说:“不好玩。”
我又问悦宝:“看到爸爸的领导没有啊?”
悦宝说:“没有看到,就爸爸一个人。”
我心里纳闷儿:“一个人。”
我问悦宝:“一个人?爸爸的经理不在呀?会计在不在呀?那爸爸怎么借的钱呀?”
悦宝学着他爸的样子,手一挥说:“走,我们取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