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湛看向东方易渊，漆黑的瞳中似有一抹浓烈的恨意转瞬即逝。

半晌过去，没等到桑湛的回应，东方易渊抬头看去一眼，见他静静的站在龙案前，面具掩盖住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黑幽邃，总让自己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若非年龄对不上，面具下的真容与婉茹也有着天差地别，东方易渊真的很难不怀疑，他会不会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孩子？

“您不要太过忧心，要保重身体。”

桑湛声音淡漠的说了一句。

他一向如此，关心别人，语气里也基本没有什么温度。

但这样的人，也许反而比那些时常嘘寒问暖的人要真诚很多。

东方易渊点了下头，又继续揉捏起自己的眉心。

见状，桑湛提出让他进去小憩片刻，表示自己会在御书房外守着，直到他醒来再离开。

听见这话，旁边的太监总管也紧忙跟着附和：“是啊，皇上，您昨夜本就没有休息好，还是睡会吧，有湛王殿下在门口，您可以安心入睡。”

东方易渊也属实感觉疲乏，便没有拒绝。

起身时，还看了太监总管一眼：“你倒是看的明白。”

太监总管会心一笑，也不再多言。

只是，他才往里走了几步，身后，桑湛又突然问道：“您……为何如此信任我？”

东方易渊回过身，目光看向他，稍微沉默了一会，才反问道：“朕难道不应该信任你？”

桑湛面具下的眉峰轻蹙，只听东方易渊又道：“信任，便是信任了。”说完，就径直走进了里面的寝殿。

太监总管满含笑容的看了桑湛一眼，语气里多多少少带了些深意：“湛王殿下，您呀，别怀疑，这宫里头，您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话落，他也跟着进了寝殿。

桑湛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的背影，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眼底却透着几分复杂，几分嘲弄。

只是这嘲，不知道是嘲弄别人，还是嘲弄自己。

……

夜幕降临。

宫里灯火通明，四处都是巡逻的侍卫。

桑湛从下午离开玉锦宫后，便再也没有回去。

时间过了这么久，那颗药的效果已经开始逐渐减退。

云婵在玉锦宫等着，用晚膳时，宫医院那边又给云倾烟送来一碗药粥，云婵隐隐能听见云倾烟在里面传出的动静。

睡了一下午，听起来气息好像没那么弱了。

吃完饭，云婵还是决定进去看她一眼。

好歹是原主的亲姑姑，总不能表现的太冷漠。

“皇后娘娘，感觉好点了吗？”

进去后，云婵便看到云倾烟靠坐在床上，果翠正在给她喂着碗里的药粥。

纱帘已经拉开，能看清她的脸色，确实恢复了一丝红润。

“婵儿来了。”

云倾烟神色温和，目光看向云婵露出喜爱之色，随后看向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给婵儿搬张椅子来。”

“不用了皇后娘娘，我就是进来看你一眼，见你身体无恙我就放心了。”

“婵儿，怎得不叫姑姑呢，生分了不是？”

好像……也是。

云婵觉得无所谓，便叫了一声。

“姑姑。”

“好孩子，快过来坐，跟姑姑说会话。”

云倾烟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年轻时还不觉察，如今却总是感觉，膝下冷清。

她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相府，但她倒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就云婵这一个嫡女，往常在宫中偶尔见面，也鲜少听他提起，对这个女儿的确是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