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直接导致先汉王战死的摩尼教,他向来是恨不能亲手诛之。
可刚刚,他得知摩尼教贼人混入荒山流民之中时,心中却没有似往常那般咬牙切齿。
居然...有一种很心酸的感觉,他不禁唏嘘起来,随即告罪一声,也出了大殿。
朱瑱踱步出了垂拱殿,外头一股寒风吹来,他脑中想到的,竟还是荒山那些流民。
这一刻,他的感触很深,破天荒的思绪良多,瞧了一眼特意等在殿外的萧子澄,轻叹道:
“老萧,那些流民为何要加入摩尼教做反贼,他们不知道那是会掉脑袋的么?”
萧子澄嘴角微微一颤,看着陷入沉闷的朱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朱瑱瞧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并非答不出,而是不敢答。
其实,就算萧子澄不说,他也隐约能猜到一些。
那些流民视作天堂的荒山,真的就一点忧愁也没有么?
也不尽然,他们每天都要上山采矿,做着繁重的体力活,还要忍受矿井中逼仄的环境,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是....他们竟然甘之如饴。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普普通的百姓,竟然有不少人是当年险些颠覆大周政权的反贼。
如此割裂的对比,让朱瑱感到分外不解。
看着满面愁容的朱瑱,萧子澄的心中满是歉意:
“殿下,他们并非生来就是反贼,不到万不得已,谁愿做这掉脑袋的营生...”
朱瑱眺望着荒山方向,深吸一口气,深深感叹起来:
“老萧,若真如你所说,让那些反贼成了温顺良民,本殿便不计较你欺瞒之罪。”
萧子澄咧嘴一笑,这货还真是嘴硬,明明是自己心有不忍,非要扯上小爷..
“殿下肚量非凡,臣敬佩不已。”
朱瑱眼睛撇到别出,忽的换了副神情,贼兮兮凑到萧子澄身边:
“老萧,刚才在殿上你说的那游击战术,当真是极妙,再给本宫细细讲解一番如何?”
萧子澄收敛嘴角笑意,朝朱瑱道:
“殿下既然感兴趣,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走走走,回东宫去。”朱瑱当即来了兴致,将刚才的琐事抛诸脑后,拉起萧子澄便走。
......
詹事府中。
萧子澄长出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几口,心有余悸的看着朱瑱。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货的举一反三能力竟然这么强,几次反问下来,弄得他险些兜不住。
朱瑱倒是心满意足的靠坐在椅子上,似还在回味游击战术的种种妙用。
“我说老萧。”朱瑱豁然起身,三两步走到萧子澄身前,“我记得你被父皇封了个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对吧?”
瞧这他这幅样子,萧子澄心里咯噔一声,这家伙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朱瑱眼中光芒一闪,搓着手贱笑道:
“老萧,现在战事将起,本殿下万分忧心,听了你那游击战术后,更是心痒难耐。
左右你手下有现成的兵士,不如拉出来操练操练如何?”
萧子澄头顶缓缓飘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