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眯着一双醉眼,来回打量着郭清扬和躺在床上的严从汉,说道: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两位少年郞,抽闲读读圣贤书吧!”
“谨遵夫子教诲,只是近来忙于生计,杂事缠身,读书之事稍有懈怠!”郭清扬低头回答。
“哼!杂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老者一边说,一边转身,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
片刻之后,东边石屋传来老者高声吟咏的声音:
“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
“这不是住在东边石屋的那个疯子老头吗?”
孙予如关上房门,问郭清扬。
“唉!这个苦命的陈夫子,本名叫做陈宜修,原本有举人功名,后来还考中了进士,但是在参加殿试时,却被人揭发与乱党有书信往来,因此被朝廷革去了功名,永不录用。”
郭清扬说着,眼里满是不平和悲愤。
“进士?还参加了殿试,那岂不是有机会成为状元了?”
严从汉惊叹!
“是啊,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估计人家早就是朝廷大员了。”
“太可惜了!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
严从汉不由得连连感叹,自言自语地说。
“正因为仕途断绝,从那以后,他便整日酗酒发疯,以此虚度残生!”
“他教过你读书?”严从汉问郭清扬。
“他前些年酗洒并不似现在这般严重,偶尔正常的时候,也会在石屋内教一些穷苦孩子读书写字,我总是趁进城卖炭的机会,偶尔去旁听一下。”
严从汉发现,郭清扬说到读书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特别的光芒。
“你喜欢读书?这我怎么没发现?”严从汉问。
“喜欢又有何用,每日光顾着填饱肚子而奔波,哪有那时间和闲钱?”
说到此,郭清扬露出不无遗憾的表情。
“我看他对你挺好呀,还送书给你。”
“嗯,他曾劝我好好读书,然后去考取功名,并且约定好每月至少背诵一本书。”
“那你真该好好用功,说不定真能考个功名,从此翻身做人!”
“我也想啊,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对了,要不咱们一起读书吧,以后一起去参加科考。”
郭清扬突然兴奋地说。
“我……我就算了吧,我这身份……”严从汉尴尬地说道。
来到这个世界,借用了别人的身体,严从汉当然想出人头地。
在当下这个社会,要想出人头地,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参加科举考试获得功名,可是以他叛将之子的身份,恐怕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
“你别管那么多,先读书,万一以后情况有变呢?”
郭清扬说着,将其中一本书塞给严从汉:
“咱们一人一本,一个月之后交换。”
虽然严从汉嘴上说着算了,但其实内心早已起了波澜,虽然原主的父亲被诬,但说不定也是可以正名平反的。
毕竟读书考取功名,对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充满了绝对的诱惑。
别说中进士、状元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秀才,都可以见官不跪、免除赋税徭役。
如果是前三名,每年还可以领取廪米和廪银。
总之好处多多,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不过,遗憾的是,原主从小便寄人篱下地生活在别人家,几乎就没有上过学。
如今都已经十八岁了,严格地说,还未正式启蒙,靠读书考功名,太不切实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