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抬到了一处帐篷中接受治疗，缓缓的睡了过去。

眼中的光逐渐明亮，视野中逐渐恢复了古楼中楼梯的景象。

此刻的他眼中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的戾气与坚定却依然存在，他毫不犹豫的再次跨上第二层台阶。

第二层，故事依然在继续。

因为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在经历过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后成为了统帅一军的将军。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城镇之中，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在欢送着如同曾经像他一般的热血青年。

离开城镇前，白夜站在城墙之上，朗声诵道：

“今既从戎，誓日后，戎马边关，万里封侯。

干将发刑寒光闪，梅花微绽今吐了香。

勤苦练，血汗只等闲，文武全。

父母嘱，记心间，剑既出，怎轻还。

笑胡虏，萤火也放微光。

壮志谈笑靖边患，匹马震动敌胆寒。

功名就，看万里河山，美名传!”

热烈的欢呼声中，白夜带着新入伍的新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城镇。

作为将军的第一场战役，白夜从马上一跃而下，举起手中的剑振臂高呼：“杀！”

这一战，极为惨烈。

身边尸身血海，染红天地！

他亲自从城镇中带来的战士一个个倒在身边。

双眼血红，怒道：“死战！”

这一刻，他变得疯癫，身边的战士也变得疯癫。

这一刻，他成为了杀将！真正的杀将！

三天三夜的搏杀，敌人被杀的四处逃窜。

胜了，惨胜！

思绪退回到古楼中，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感觉是自己在经历，却又感觉自己是在以第一人称看一场电影。

但所散发的情绪却是实打实的。

此时的白夜身上，杀气沸腾，隐约间有着丝丝红气散发。

跨上第三阶台阶。

他回到了那个征兵的城镇。

满城白绫，大街上的人群全然白衣。

无止境的哭声使他特别的烦躁，同时又愧疚。

若不是他想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仗来奠基他将军的伟大形象……

若不是他满怀欣喜的接下了将军的封号……

拔出手中的剑，他有了一种想要杀光这里白衣的人群，白色……他很厌烦这个颜色，他想用鲜血染红整座城！

就在即将出手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将手中的剑丢掉，缓慢的走向城墙之上，站在了曾经无比骄傲的他站立的地方。

他就屹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白衣的人群。

第一次冒出来一个想法，为什么要有战争。

守卫就好了，为什么要掠夺，我等于胡虏何异？

跨上第四层台阶。

他来到了军营之中，面对他曾经的将军。

问道:“为什么要战争？抵御还不够吗？”

老将军笑了笑，道：“很难想象这是你说出的话，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杀坯。”

“一年前我能骄傲的说出那些话，但我见到了满城的白绫，满城……”

“你是认为我们错了吗？”

“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我们去抢别人的地盘与其何异。”

老将军喝了以后酒，看了看湛蓝的天道：“这里的天好看吗？”

“好看！”

“现在的我们就是一只卧着的老虎，那些胡虏就是一只饿狼，若是老虎只是一味的抵挡饿狼的攻击，饿狼会怎么想？”

“属下不知！”

“饿狼就会以为老虎病了，老虎站不起来，所以饿狼也就不怕了！”

“但老虎冲进来饿狼的地盘，狠狠的揍了它一顿，饿狼还会肆无忌惮吗？”

“应该不会了吧？”

“是不会肆无忌惮了，但它会找准时机再次反击，所以老虎一定要打疼它，打怕它，让它看见老虎就害怕！”

李书凡沉默了片刻，思考着其中的道理。

缓缓的开口：“那我们没有对那些无辜的百姓下手吧？”

“无辜？”老将军继续说道：“当时我就不赞成你当将军，你这样的人只适合杀人，不适合指挥！”

李书凡看的出来，老将军似乎很生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自己也一样去屠戮百姓和那些胡虏有什么区别。

“我还是认为那些普通人是无辜的！”李书凡坚决的说道。

“啪！”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