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袗见此情形,知道不能再忍,攥紧佩刀就要打算跟他们拼死一搏,就在此时,厅外传来一个声音:“出了何事,怎得乱作一团?”
众人看去,只见何晏摇着麈尾,悠然地走进来。身旁还跟着刚才那几人。
“侯爷,贵府上的缝工粗手粗脚,弄断了本公子的头发,本公子教训一下,他们非但口出狂言还动手抵抗,是不是太过无礼了?”
“竟有此事?”何晏扫了高士袗和锦华一眼,笑道,“既然他们得罪了李公子,本侯自无包庇之理,拖出去打死便是。”说着对身旁的随从一挥手,“拖下去,别扫了宾客们的雅兴!”
随从上前去拖拽高士袗和锦华二人,那位李公子盯着高士袗,一脸的不甘之色。
“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一代名士,位列三玄之首三玄:何晏、王弼、夏侯玄,三位被后世称为“正始名士”,并称“三玄”的何侯爷,竟然错将毒药当做仙药来服用,实在可悲可笑!”
高士袗见何晏来了,心想是个机会,于是边笑边高声道。因为他知道,席上的这些浪荡公子皆是酒肉之辈,而何晏即便再是浮夸做作,但身为曹操养子的他,自小饱读诗书,绝非那些纨绔子弟可比。他这么说,是想引起何晏的注意,为他和锦华换取一线生机。
果然,何晏听他又是大笑又是质疑自己所推崇的仙药,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一挥麈尾道,“慢着,把他们带过来。”
随从又将高士袗和锦华重新押了回来,按倒在何晏面前。
“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何晏看着高士袗道。
“小民说,侯爷错把毒药当做仙药,可悲可叹。”
“你倒说说看,这五石散如何是毒药?”
“五石散不过是一种温补驱寒的药材,但服食过量便会令人火气内灼,肌肤溃烂,精神萎靡,长年服食必会被此药所害,中毒而亡!”
“笑话,此药乃是从汉武帝时的神仙方士处所传来,岂会有假?”何晏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侯爷博览群书,岂不知西汉时的名医淳于意曾记载,有人因服食五石散而生疮,自此便可知五石散实乃毒物。”
何晏摇着麈尾的手顿了一顿:“此事不足以为证,你的话说完了么?”
高士袗也知道想劝说这位笃信神仙方术的人实在不容易,脑中飞速想着对策:“不知侯爷可否读过当世大才子嵇康所写的那篇《养生论?”
何晏听到“嵇康”两个字,嗤笑一声道:“此人乃是本侯夫人内侄女的夫婿,狂妄小儿,以为会做几篇文章便了不得了,他所写的那些文章本侯根本没兴趣看。”
“那篇《养生论已经是洛阳学子争相诵读传抄的经典,侯爷如此喜爱求仙之道,岂能不看?”
“没想到你一个缝工,还识得几个字。不过本侯对其人其文都不感兴趣,你的话并未打动本侯,救不了你们的命,”他手一挥,“拖下去吧!”
随从上前又要去拖高士袗和孟锦华,此时一直在何晏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子道:“侯爷,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