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胡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沿着长河向东南进发。
郑胡坐镇中军,率众亲征。此举一如昔日其父君、先祖一般,这倒让随其出征的介胄老卒们,对这个赵国归来的陌生新君多了几分认同之感。郑国以武立国,国君必须勇武,这便是郑人立国以来根深蒂固的铁律。
出征之前,郑胡便已将国中大小事务皆托付给正卿魏钧,并由老师公羊伯与中大夫伍辰辅佐。因魏公身体抱恙,如今依旧卧病在床,郑胡只好请中大夫代为转告。今日,公羊伯与伍辰也在文武之中,随同观赏检阅,见得誓师诸事已毕,大军开拔,公羊伯与伍辰目送郑胡随军远去。
随着郑胡出征,赵相陈汤也启程归赵。与来时独身一人不同,此刻起身返赵,身边不但有卫平等十二骑白毦军士相随,还有郑胡拨给的千余介胄老卒,临行前,郑胡特意再三叮嘱这些士卒,须按赵相之令行事。于是,这千人队伍便浩浩荡荡向三军交汇之处去了。
如此行了几日,快到长河之畔,陈汤下令多砍树枝,绑于马尾,或手持拖地,另一手持军旗,全军行至河畔,于三军隔河相对,而后原地来回奔走,弄的烟尘滚滚。一众军士虽多有纳闷,不知是何意思,但想起国君嘱咐,还是老老实实地遵从陈汤之命。
见准备就绪,陈汤便在卫平等人护卫之下,渡了河,往赵营去了。
荆、吴联军大营,令尹黄晨益、吴相范明正与军中对饮,突闻探马来报。长河对岸有一大军到来,因隔着长河、加之尘土飞扬看不清情况,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军队,但浓烟之内战马嘶鸣、旌旗蔽日、声势浩大,估算人数足有数万之众。
顿时,黄晨益与范明便没有了吃酒的闲心,吩咐探马再去打探,正思索着这支军队的来头,便又听闻有使来报,赵相陈汤相邀阵前相见。闻言,黄晨益与范明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不祥之感。
吴相范明正欲答应,黄晨益一把拦下,对下吏说道:“转告来使,回去告知赵相,就说我们吴相年事已高,身体不适,近日风大,这天寒地冻的,如若有个万一,实在不好办。不如请赵相来我营中相会如何?我等定备好美酒佳肴款待。”
赵使闻言,便归营,把令尹之言如实禀告。听得这一番话,赵使还未说完,卫都便大声打断说道:“相国万万不能答应!”
随后严肃进言道:“荆、吴两国拒绝相国之请,反而在营中设宴以待,如此反常之举,定是不安好心!料想营中必有埋伏,相国还是不去为妙。如今三军拖延此处,我等已是达成阻其北上的目的,局势反而对我等有利。相国无需再为此冒险,只需营中静待便可。”
陈汤闻言,摇摇头说道:“汤亦知此行凶险,但不得不去。”
见卫都不解,陈汤说道:“如今荆、吴联军迟疑不定,皆是因为此行是为趁火打劫,与我军对持乃意料之外,交战也无任何益处可言。如若郑国情况一旦有变,或是郑胡讨伐失利,或是燕军侵入郑境,那恐怕我军就会陷入被动。眼见他国得利,那情急之下荆、吴联军将会作何举动不得而知。况且,汤在北岸所使疑兵之计,也只能暂时骗过荆、吴联军,时间久了必会被看出端儿。所以,哪怕明知此宴绝非好宴,汤也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