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气氛略显窘迫,堂下观审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嘘声,维持秩序的军士好一阵才弹压下去。
大腹便便的大理寺寺卿崔智咳嗽一声,把尴尬掩饰过去,然后说道:“林隽,本案已经一次三司会审,可谓证据确凿。鉴于上次会审时你不在场,为彰显吾皇圣恩浩荡,现特重开三司会审。”
“本次会审,你可聘请讼师,为你陈述辩护。如已聘讼师,可传其上堂。”
崔智所言,是向人犯宣布其拥有的合法权利,也是庭审必要程序,彰显了三法司要把此案办为铁案的谨慎和决心。
林隽倒是知道,在大随朝打官司,无论民事刑事案件,和现代社会一样,是可以请专业讼师代理的。
但本案情势紧迫,等讼师看完卷宗了解清楚案情,自己早就狗带了。
“本案,我将自辩。”林隽神情笃定胸有成竹。
全场响起交头接耳唧唧嗡嗡的声音。
大随帝国法律体系完备繁杂,各门类的法规敕令律例多如牛毛,而且互相之间又有交叉冲突,不同类别法令之间,还存在优先级的差异。
非专业人士,在审理过程中,因为不熟悉律令条文规定,必然会吃暗亏,甚至影响到案件最后判罚结果。
这种会被砍头的案子,犯人是权贵子弟,却没有聘请金牌讼师,而且要求自辩,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还是对自己的答辩技巧有着无与伦比、丧心病狂的盲目自信?
面容清癯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卢悌提醒道:“根据大随律例,凡申请自辩者,须在完全清醒状态下,方可进行。你昨晚宿醉,应先证明:你现在已完全清醒。”
“哦,大随的律令,醉酒状态被认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林隽心里表示了解。
怎么判断是否已经在醉酒后清醒呢?
难不成还会拿出测量仪让我吹气?
林隽的疑惑马上得到了解答。
只见几个差役上堂来,在堂中央摆上了两条长凳。
卢悌指着长凳,眯缝着眼睛道:“走两步……”
林隽看了一眼,心里说声卧槽,正式答辩之前,居然还要当众先来一段丢人现眼的平衡木表演?!
这么儿戏吗?
再说这不是女子项目吗?
心里虽然不情愿,林隽也只有走到长凳前,准备自证清醒。
他试着踩了踩,然后站上去,小心翼翼向前走去,心里不断吐槽:
前身这具身躯真不咋滴,平衡感、敏捷度和前世的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必须先来一串托马斯旋旋,下法再接一个5257B向后翻腾三周半转体两周半屈体,保证入水时一滴水花都没有.......
哦,应该是落地纹丝不动才对,咱可不是那种落在线外还要尬拿冠军的无耻小人。
他自忖这样的想法还是夸张了一点,不过来几个前后空翻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第一条长凳刚要走完,他脚下发出咔嚓之声,心道不好时,长凳已经开始垮塌。
草泥马,被人阴了!他心里咒骂。
堂下观众齐刷刷发出了尖叫和惊呼声。
关键时刻,前世长年接受残酷训练形成的本能,及时拯救了他。
他自己都没回过神,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已经踩上了第二条长凳,像风中的枝头树叶一般,不停地晃动。
随着林隽在长凳上摇摇晃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性急的旁听人员甚至站了起来,后面被挡住视线的人急得一把将其拉着坐下来。
好事的吃瓜群众怎么可能甘心好戏就此落幕?整齐划一地喊道:“稳住!稳住!”
在一片加油打气声中,林隽摇摆幅度慢慢变小,最后终于站稳,观众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长凳被人做了手脚!
林隽心中极其恼火愤懑,他一边在第二条长凳上行走,一边口中喃喃念叨:
一个马步向前,
一记左钩拳、右钩拳。
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一再重演。
一根我不用的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