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北没有接她的话,只小心地为她擦着眼泪,却不知为何泪水越来越多。白无忧越想越觉得伤心,她是督军府的大小姐,从小都是千尊万贵养着的,没有人会给她委屈受。自从遇见了顾倾北,她几次三番被轻薄不说,如今更是中枪受伤,下落不明,还不知道督军府会乱成什么样子呢。前些日子的羞辱、昨日的惊吓、今天的剧痛都汇成了泪水从眼眶中一直涌出来,顾倾北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哭,白无忧哭的伤心,他的眉又拧成了川字,一直到她哭累了又睡过去,他将白无忧身体放平出了房间。
顾倾北轻轻关上房门,门口的副官说客人在楼下花厅已经等了多时了。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怕吵醒白无忧,便没有再进房去换。他下了旋转楼梯,看见那年轻的男子正背对着他在欣赏客厅正面挂着的外方内圆装裱的墨色壮丽山河图,男子穿着黑色的长衫,顾倾北看着这与苏明远有几分相似的背影心中厌恶升腾起来。
“津禾,以后少给我穿这长衫,比老学究的大褂还寒碜。”顾倾北皱着眉头在黄花梨雕花圈椅中坐了下来。
“这长衫怎么招你了,如今还管起我的穿衣来了?”越津禾扯了扯长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行了行了,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顾倾北燃起一支雪茄,揉了揉眉心。
“清歌已经同白夫人打过招呼了,说昨夜留了无忧在我们家中过夜,今日我姆妈去了一趟白公馆,告诉白夫人无忧和清歌一同去了香港,她虽然信了到底还是心中存了疑虑的,你一会儿让无忧给白公馆去个电话,好让白家人安心,否则怕是瞒不了多久。”越津禾其实想说这理由太过牵强,白无忧一向谨慎有礼,只怕白夫人不相信白无忧出门都不回家收拾衣衫行李,更何况如今还要上学呢。
“她现在睡着,等醒了再说,明日让你妹妹过来一趟,陪陪她。”顾倾北知道越津禾的担忧,只是事发突然,白无忧受了伤他也顾不上别的了。
“行了,你回吧,盯着白家,有事给我来电话。”顾倾北挥挥手,想着要先去熬粥,等白无忧醒了才好喝不是。
越津禾见顾倾北那河拆桥的模样心中想着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良心,等了他这么久话都还没说两句就赶他走了,啐了一口气呼呼地拿上帽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