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屿池今日很忙碌,甚至都没有时间和楚御、顾婉烟二人碰个头——事实上,他们很少在人前有过多的交流,那样太显眼了,碰面也不过寒暄几句罢了。
然他虽然忙碌,眼睛却总瞟着大门口的方向。按照黑衣人传来的消息,莫锦情当日应该已经按照安排将请柬交与江柔止了。
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明少心里是很迟疑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么确信的认为让江柔止见到自己就能破坏她与楚肆的关系。反之他甚至有些怀疑,那段前尘在江柔止的生命中,到底占几分?
或许是两年前的江柔止就太洒脱,像风一样,总让他觉得把握不住,那若即若离的感觉都快把当时的他折磨疯了,只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江柔止只是计划中的一步棋罢了。
可后来,他看着江柔止这枚棋子终于伤痕累累,甚至从自己的手中烟消云散,消失在了偌大的长安城,他也像被人攫取了呼吸一般,焦灼而沉痛。
他还记得楚御说,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儿女情长。他笑了笑,心里的伤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回忆太荒唐了。明屿池摇摇头,整理了思绪。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身后的一切就像沼泽里的藤蔓纠缠不清,断然无法脱身。他知道,从当初他找到楚御的那一刻起,便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所以在那两年时间里,他几乎倾尽所有的对江柔止好——因为那是彼时不谙世事的江柔止,第一次爱一个人。众人皆以为他是为了完成计划,只有他知道,他是出于愧疚,而愧疚里,又何尝没有爱?
他怕大爱临头,他不配。
好在最后他决定抽身的时候,江柔止选择了忘记。他不敢去打听江柔止的去向,只是最近江柔止复又出现在了这个圈子中时,他才从线人口中得知,两年前的她日日饮酒,大病一场,对这两年的记忆遂变得残破。
该有多想忘记,才会如此逃避?
午时过了三刻,门童来传,说有客来。
明屿池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是江柔止来了?但又不能确定,兴许是别的客人?
计划真的照常进行了的这一刻,明屿池反倒希望这一切不会发生了。
他正思索,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他回过神来,以为是哪个家仆有什么事儿来通报。可进来的却是顾婉烟。
她进门直接坐到了明屿池的对面,今日的妆容尤其妖娆,仿佛是非要与春季的迷眼的乱花斗个艳。
“来人了,可是那女子?”顾婉烟问道。
“是江柔止。”明屿池答,“我并不知是不是她。我还没出去看。”
顾婉烟闻言,十指纤纤蔻丹在桌面上不耐烦的来回敲打,“那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