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戳戳法海:“你想什么呢?怀疑别人是妖?证据呢?”
法海理直气壮地回答:“你没看过画本小说吗?像她这种青楼里的头牌,十之**都是妖精。刚进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春风得意楼了,楼上黑气缥缈,其中定有异常。”
我问他:“那你进来以后观察了那么久,都看出什么了?”
法海懊恼地回答:“稀奇就稀奇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怎么看怎么正常。这春风得意楼要是真有妖怪的话,肯定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你说殷殷这样的姑娘家,为什么字画之间却带着一股子浓的化不开的怨念和杀气?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说话间,殷殷捧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在房屋正中,问:“大师,这样可行么?”
法海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翡翠葫芦,倒了点朱砂进那盆子里,又用蜡烛将盆子团团围住。
朱砂散开在清水中,连带整个盆子都透露出一种诡异妖艳的红色。
正值夜半时分,月光正明,法海盘腿结跏趺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盆水。
殷殷的影子倒映在朱砂水里,仍然是一位绝色佳人,半分都没有改变——若她真是妖物,怕是早已现出原形了。
我清晰地听到法海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然而他却并没有放弃的样子,仍然死死盯着眼前那盆朱砂水。
殷殷问法海:“接下来干嘛?”
法海惜字如金地说:“等。”
殷殷小声问我:“青公子,大师这是在做什么?”
我小声回答她:“发神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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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人陪着法海盯着盆子看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我瞥见明心早已躺在角落里的竹椅上,摊着肚皮呼呼大睡起来,于是摇一摇也不住打哈欠的殷殷:“殷殷姑娘,你若是困了先去睡吧。”
殷殷揉揉眼睛,认真地回答:“那可不成,我收了你们银子的。”过了会儿,她又说:“我见过挺多奇怪的客人,可你们几个绝对是最奇怪的。今天这银子不好赚啊!你们怎么都不困的呢?”
我叹口气:“你别理他了。这家伙不定期就会抽风,你陪在旁边也没什么用的,不如早点休息。”
殷殷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睡觉倒是不必,不过我得出去一趟,我要去给我娘送点银子,我有两三天没机会过去了,担心她花完了银两饿肚子。以前我都是趁客人睡着之后偷偷溜走的,不过今天看样子你们都不打算睡了。”
“你娘?”——就是那个书画双绝的女子?
殷殷回答:“不怕你笑话,我娘以前年轻的时候在这里挂牌的,据说还挺有名气。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年老色衰,又被男人骗光了积蓄,后来又不小心被毁了容,彻底没办法干这行了,所以前些年被掌事赶了出去,住在得意楼后面的小巷子里。我每隔几天就偷空过去看看她。”
我往窗外看看,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后半夜,喧嚣的春风得意楼逐渐安静下来,周遭一片静谧。虽然月色正好,但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仍然是一团漆黑,仿佛光明根本照不进去一般。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传来,夹杂着一两声醉汉的骂声。我问殷殷:“你一个人出去不会害怕吗?”
殷殷苦笑:“没办法呀。不过这件事还请客官帮我瞒一下,如果让掌事妈妈知道可就遭了。”
我看着她,一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于是说:“闲来无事,我陪你走这一趟吧。”
因为锁妖绳的原因,我不能离开明心这臭小子,于是抱起呼呼大睡的小猴子,冲着法海说道:“我们出去一下啊。”
法海眼观鼻鼻观心,还在专心致志的对着那盆朱砂水发呆,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殷殷一介凡人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却已经猜出了**分来:他定是在以朱砂水为镜,细细查找整个春风得意楼的每个角落,一时半会儿根本结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