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腹地,凌州西南方向,有一处村坊,三面高岗相围,正面引着一汪野水。门楼雄壮,深藏寨栅,周遭绿柳森森,遍布玄机。
村坊主人唤作曾弄,年过五旬,女真族人,年轻时入宋地做人参买卖,聚得万贯家财。曾弄此人血液里流淌着黑山白水间女真人彪悍的血脉,膂力过人,城府深沉,又汇聚一帮流落宋地的同族中人,收买官府,霸住村坊,改名曾头市。
经过数十年发展,曾头市如今也是山东地界名列前茅的豪强,曾弄膝下五子,乃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个个武艺高强;前几年又请得两个豪杰:史文恭、苏定,做曾头市正副教头,风头一时无两,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
曾头市地面方圆数百里,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扎下五个大寨,声势浩大,无人敢正眼瞧它。
此时曾头市的门楼前,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装在车上运入曾头市,那笼子内是十余只鹰隼挣扎扑腾着,发出阵阵嘶鸣。
后方又有一辆囚车,一身材高大的丑面汉子被拘禁在其中,这汉子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穿一领茶褐衫,头顶的万字头巾凌乱的散着,细细看去,这丑面汉子此刻嘴角渗血,眉头紧锁,却是用一双凌厉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一旁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
“你这丑汉倒是条汉子,死到临头了却还敢如此瞧你曾魁爷爷,不怕爷爷剜了你的双眼。”曾家四子曾魁骑着青鬓马,扬起手中的点钢枪隔着囚车的围栏对准丑汉,哂笑的说道。
丑汉心中虽焦急,面容上却浑然不惧,只喝骂道:“今日你曾头市如此做派,抢我鹰隼,又杀我随从,仇深是海,只这笔血债,我独龙岗早晚与你清算。”
这丑汉不是别人,乃是独龙岗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的心腹之人,唤作鬼脸儿——杜兴。
自祝彪与扈青娥大婚后,杜兴便领着一帮人前往北地与辽东,替绣衣使寻找通信鹰隼。如今半年过去,杜兴已让手下陆续送回独龙岗几波鹰隼,此次乃是杜兴在辽地一个大型部落,花重金买下的数量最大、质量最高的一批鹰隼,亲自押运回独龙岗。
杜兴心思灵巧,步步为营,自辽地一路南下,为了避免被人看着打主意,途中用黑布蒙着关着猛禽的笼子,白日里寻小道走避开人烟,夜里才回到大路上,只杜兴如此谨慎,却还是在路过曾头市时,被这曾头市的教师史文恭看出了破绽。
那史文恭瞧着这十余只猛禽,心知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一番试探后,得知杜兴乃是独龙岗之人,便也不愿巧取豪夺,只言买几只鹰隼,杜兴为避免节外生枝,也同意出售两只与史文恭。二人本已经说好,哪知晓此时曾家四子曾魁半路杀出,不由分说便将杜兴一干随行之人杀了个干净,便是此时杜兴的性命,也是史文恭为了避免局势彻底恶化拦下的。
曾魁闻得杜兴言语,一脸的不屑一顾,只昂着那颗高傲的头颅,放肆的说道:“哈哈,某曾魁的大好头颅在此,你且让那劳什子泰山君来取,别人怕了你独龙岗,某曾头市却不将你等放在眼里,听说那祝彪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娘子,他不来还好,若来了某便将其一枪戳个透透得,再尝尝他娘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