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却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被祝彪派来汴梁收集朝中信息,绣衣使青龙使,浪子——燕青。
坐在其对面的中年文士,乃是来京述职,昨日刚到汴梁的阳谷县令,武植。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武植又是长叹了一声,说道:“这大宋朝天下各路都已如一团乱麻,偏偏这汴梁城内却是一派醉生梦死之景象,直叫人心中无比悲凉啊!”
“武植哥哥却是无需这般感慨,这大宋朝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于你这阳谷县令来说,你已是做得极好了。”燕青闻言直安慰道。
“却是武某无病呻吟了,不说这些了。”
武植拢了拢衣袖,转而一脸正色的问道:“小乙哥,事情怎么样了?”
“闻先生的书信,并柳公权的蒙诏帖,都由小弟亲自送到了蔡学士的府上,只那蔡学士言,要先见一见哥哥,才决定要不要相帮。”
燕青说完此番话,却是长叹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欲言又止。
武植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免担心的问道:“小乙,却是还有甚变故么?”
“倒是未有其他的变故,只小弟今日见那蔡学士,其已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之像,怕是命不久矣了。”燕青嗟乎道。
武植闻听此言,面色一滞,半晌之后,满腔的怨愤化为一声哀叹,一脸苦涩的说道:“却不是老天无眼,让那奸相高居庙堂作威作福,蔡学士这般国之栋梁,却只得郁郁而终。”
......
月上中天,偌大的汴梁城内依旧是人声鼎沸,歌舞喧嚣,那一盏盏上元夜的灯火,如梦如幻,将整个汴梁城照耀的亮如白昼。
六街三市灯火辉煌,各路民间艺人卖力的演出着,又有教坊司的乐伎引吭高歌。
汴河之上,遍停楼船画舫,有上元诗会举行其上,才子佳人,宾客云集。
皇城大内,赵官家宴赏群臣,奢华无度,饮的是玉液琼浆,吃的是珍馐美食,赏的是神女起舞,听的是靡靡之音,唱的是天下太平。
正是: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只这天下各地,在这个上元夜,却并不似东京汴梁这般太平。
大宋朝的北方,完颜阿骨打正在检阅三军,准备一两月后冰雪消融的攻辽大战;
江南之地,摩尼教的旗帜已插得越来越广、越来越密集;
河北淮西,群寇云集,越来越多失去生计的百姓选择加入其中,落草为寇;
梁山水泊,波涛诡秘,深不见底,无声的沉默着,静静的等待它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