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知道张贞娘是为了报恩,她虽不愿再见林冲,但她知道自己对林冲武艺的看中,祝家庄内的所见所闻,让她知道自己如今名义上的小弟心中志向,所以她愿意掩藏自己的苦楚与悲痛。
……
夜越来越暗,风雪也越来越大,不知何时,后来的锦儿与郭盛,各自在自己的主人头上撑开了伞。
张贞娘紧了紧身上的绣袍,平静的说道:“其实我与林冲一直都挺好的,若无那高衙内,想来现在我与他还是外人羡慕的一对。”
“奈何造化弄人,我不怨他面对高官权贵无力维护于我,亦不怨他心存侥幸误入白虎堂,刺配沧州留我一人困在汴梁。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用一封休书来打发我。”
“若我还是有夫之妇,虽他林冲刺配沧州,碍于朝廷礼法,高衙内尚会顾忌一二。但他把我休了,那一封休书让高衙内再无顾忌,也断了我活下去的退路。”
“若李大哥与时兄弟来的再晚一些,估计我已是黄泉路上的一缕孤魂。”
张贞娘平静的诉说着,这般悲痛的经历,此刻却未在她的脸上掀起太大的波澜。
痛,已经渗进心底。
眼角一行苦泪,滑落脸庞。
祝彪安安静静的听着,面上始终带着真诚,张贞娘需要一个倾听者,他便做好这个倾听者。
“前些年有位龙虎山的天师路过汴梁,给了他一个批语: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
“以前我不明就里,前些天听了你讲他刺配沧州后的经历,细细想来,倒是一一印证了。”
……
张贞娘在锦儿的陪同下回到庄内,无边的夜幕下,祝彪依旧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出神,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良久之后,祝彪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郭盛,问道:“郭盛,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郭盛不知,但林教头已经到了岗下的酒肆,时迁哥哥在那里盯着,公子何不先去看看再说。”郭盛回应道。
“哈哈,你说的对,去看看再说。”祝彪爽朗一笑,放声道。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
雪压草屋,而先沽酒;火烧草场,而先宿庙。野猪林遇险,因有提辖相护;梁山泊受困,便有晁吴上山。
每到山尽水穷,便两入天引手,古今豪杰处患难,从无如此凑巧。
林教头啊林教头!
你到底是真天相者也,还是如贞娘姐说的那般,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