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瞧着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凉凉道:“太阳要出来了。”
恶鬼的瞳孔瞬间放大,差点要把它那仅剩一只的眼睛给瞪爆了,它哆哆嗦嗦道:“我,我错了。”嘴上说着,脚上却要逃跑,但它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双脚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处。
狼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狼牙,再慢慢地闭上。瞧着狼口如此一张一合,恶鬼浑身颤抖,仿佛自己正在被咀嚼,马上就要成了那狼口里的碎肉。
狼冷哼了声,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此时太阳完全升起,山间渐渐洒入了明媚的色彩。
恶鬼的指尖触碰到阳光,那光顺着它的皮肤迅速蔓延,燃起了火焰。
很快恶鬼的周身就包裹在火海当中,它痛苦地倒在地上,扭曲挣扎。
隐隐约约它似乎瞧见了一个装着黑色西装裤的人物出现在了面前,它眼睛一亮,费力地伸手去抓他的裤脚:“主……”
那人踢开它的手,怒不可遏:“蠢货。”
——
梁头死得惨,真惨——半截身子都没了,五脏六腑到处丢着,一群比兔子还大的耗子围着他的尸体啃食。
梁头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幻想的美妙的后小半辈子就这么没了,没得莫名其妙,没得惨不忍睹。
梦舒按着林珩所指引的方向来到了这,见到此状,连忙大喝了一声,几个耗子听到动静,积极地向四周跑开了。
她忍着怪异的情绪,用车帘子把梁头的尸首一裹,送进了挖好的大土坑里。泥土一层一层地往上埋,梦舒的心情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她似乎是在对梁头说:“你说你活了这么大半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亲人,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没有钱......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带不走。”
当然,没有人回应她。
只有麻雀在枝头欢快地叫唤,不知喜乐与哀伤。
回去的时候,梦舒的情绪始终不太高,独自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郁郁寡欢。她未长开的脸蛋配上一副沉思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傅南生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丢给了她一个橘子:“帮我剥下。”
梦舒老老实实接下橘子,安安静静地给橘子去皮,去络,最后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傅南生冷冷说了句:“我叫你给我剥,不是叫你吃。”
梦舒头都懒得抬:“我是你娘还是你丫鬟,你是没手还是脑子瘫了?”
傅南生咽下一口恶气,觉得自己实在是贱么兮兮的,见梦舒与往常的热闹形象不同,非要过来逗弄她一下,讨两句骂。
傅南生笑:“我没那么大的福气,有你这样的祖宗。不过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主子,我也不会介意的。”
梦舒斜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
傅南生心道:你要真是我的丫鬟,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跑东你绝不敢跑西,高兴的时候喂你几个糖,不高兴的时候,就把你狠狠抓来骂一顿,骂完心情说不定就好了。
这事不能想,一想就停不下来,傅南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有机会,他非得拔光她的一身尖刺。
梦舒吃完整个橘子,突然问他:“傅南生,你活得快活吗?”她原先呆在山里,认为吃饱穿暖的日子就很快活,可自从下了山以后,她觉得快活的日子太少了,眼界慢慢打开,也越来越难满足自己了。
傅南生“哈”了一声,骂了句:“神经病!”
“你是闲得慌还是吃太饱?”傅南生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支在后脑勺上,身抵着粗糙的树皮,懒懒笑道:“你的那点脑子不适合想这么深层次的问题。你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就好了。”
梦舒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还是有点道理的。
她问:“为什么早饭不用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