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湖离叶家不远也不近,可今天晚上声音闹得很大,不多不少地闯入了叶嘉镜的耳朵里。
他斜靠在沙发上,嘴边叼一只烟,面色森森。他的烟瘾不大,烦闷的时候会抽上一两根,不敢贪多,他的身子扛不住,倒不是怕死,就是咳起来太痛苦,咳得他嗓子疼,头脑昏。
窗外不知为何又闹腾成了一片,叶嘉镜抖了抖烟身,心里暗暗咒骂:一群小崽子,过个年也不老实。
叶嘉镜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觉着这种日子真是无聊透顶,过一日是一日,何必大费周章的折腾。他这么想的,自然就无法领悟到其中的乐趣。
叶兰心邀请叶嘉镜到另栋楼里过节,叶嘉镜近来不待见叶大帅,拒绝了她的邀请。他和秦雪吃了顿简单的素馅饺子,完饭后就靠在沙发上冥想,想来想去,发现没东西好想,就抽起了烟。
叶嘉镜没让秦雪走,秦雪自然而然就住了下来。这件事在叶家闹了很大的水花,除了当事人外,其他人只敢暗暗沸腾。
叶嘉镜竟然会喜欢女人,并且带她回来?叶大帅不可置信,在偷偷瞧了眼秦雪后,便觉得能理解了。叶兰心看秦雪柔柔弱弱的,好说话,觉得软柿子好捏,经常好姐妹似的拉着她谈话,带她去女眷的茶话会,时不时给她灌输点怎样给六叔吹枕边风的技巧。
秦雪笑而不语,她连叶嘉镜的床都没沾过,吹得哪门子风。
秦雪在厨房里切切洗洗,好半天,端了碗甜汤出来,端到叶嘉镜跟前:“六爷,喝点东西吧。”
叶嘉镜打散的目光终于聚在一起,接过汤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伸出一只手搂过秦雪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带,秦雪顺势栽在了他的怀里,脸色红扑扑。
叶嘉镜细细地摸着秦雪的脸,他挺中意她的,无论模样还是性情,他亲亲热热地把脸朝她的面颊贴紧,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了个吻。
对方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烟草味把秦雪熏得头昏脑胀,她僵在原地,一颗心狠狠地在胸膛里活蹦乱跳起来,不知所措。
叶嘉镜忽然放开了她。
秦雪不敢看他,羞涩地把头埋在了腿间。
叶嘉镜背靠着沙发,抬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她的身影,心里搅起异样情愫,绝非欢喜。亲她就跟亲块豆腐似的,毫无半点波动,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啊,可是又该哪样他也说不出清。
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想再进一步的念头被他给掐断了。他把烟头碾在烟灰缸里,手装在袋兜里,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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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舒吃饱了,烟花也看了,就没什么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了。她心里惦记着清鉴,想着大过年的把姑姑一个人留在林家好像不太好,就催促着林珩赶紧回家。这正合了林珩的意,两人同李诗雅告了别,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家。
推开房门的时候,里边空空荡荡,林珩顿觉不安,撒开腿就往厨房跑去,梦舒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紧跟着他。
“张妈,张妈。”林珩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你看到清鉴了吗?”
张妈正给灶神上香,瞧见他,犹豫了会儿:“走了。”
“走了?”梦舒从林珩背后蹿出来:“去哪了?”
“不晓得,她没说。”
梦舒问:“那她说了什么吗?她还会回来吗?”
张妈摇摇头:“她什么也没说。”点了三根香后,张妈虔诚地拜了拜,她低低叹了口气:“这姑娘心里揣着事呢。”
梦舒泄了气,垂头丧气地走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怨气和无力感:爹不要她,姑姑也不要她,她就这么遭人嫌?其实她早看出来了她是热脸贴冷屁股,姑姑对她一向不热络,可是她被亲情冲昏了头脑,一个劲往上凑,自觉忽略了这一点。
屋里少了个人少了份生气,梦舒丧坐在床头,撇着嘴,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一阵委屈——她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林珩安抚不了梦舒,他连自己都安抚不了。魂不守舍地回了房,他把鞋子一登,滚到了冷冰冰的被窝里。他侧卧着,透过花玻璃窗直瞪着外边的黑夜,心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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