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江宁乡试，乃是父王费了力气给凌鹤争来的差事，出京前就已经探听了江宁情形。

江宁历来惯出人才，朝中许多重臣皆来自江宁。若是凌鹤此行能够顺利，不仅皇爷爷那里要高看一分，也能在未来朝中储臣心中留下年轻有为、精明干练的印象。

此为其一。其二也是要借此次乡试，拉拢朝中的寒门势力。

江宁所出的能臣众多，自然其间势力也盘枝错节。

就说那江宁府尹贺修文，就是平王**，是当朝首辅胡阁老的学生。

江宁谢氏，其实也是平王势力之下。只因谢氏有一长子于户部任职，平王协理户部，自然也是认得谢锦洲。

如今想来，当初不该提谢氏，是有些欲盖弥彰。

这些都是世家势力，江宁的寒门势力主要出自茅山书院。

茅山书院是前朝礼部尚书所设，他出自寒门，便想给天下的寒门士子多一些读书的机会，因此在江宁设立茅山书院。

不同于江宁鼎鼎有名的明道书院，茅山书院虽是清苦一些，但也出了不少举人秀才。

当前朝中势力一分为二，惇王、平王平分秋色，其中寒门势力保持中立，一心以圣意为尊，不愿掺进党派之争。

如今圣上越发年老昏聩，惇王、平王中必有一人要登天御极，因此更是争斗不休。

原本此行凌鹤已是多次拜访茅山书院院长，与其相谈甚欢。与那孟彼书更是多次手谈，不论在学识上还是在棋局上都很是投缘，只等此人进京殿试后顺理成章拉入己方阵营。

谁知平王竟从江浙赶到此处，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孟彼书？

世子等了一晌，正要按捺不住，林桑推门回来了。

林桑本就是个再冷硬不过的汉子，七情六欲在他面上好似见不着。他面无表情的进来，附身在柳砚耳边细语，世子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探听到。

所以等林桑说完，世子急忙靠近柳砚问门外是否是平王和孟彼书。

柳砚沉默许久，雅间内一片静寂，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了他思绪。

“刚刚过去的的确是平王和孟彼书、余群三人。”他话一出，世子差点跳起来。

“我就知道！王叔过来此处必定要与我们抢人！”世子一副恼怒模样，右手重重一拍桌案。

“凌鹤，我们一定要阻拦，要不此行不是损失严重？不如现在过去……”

“现在过去撕破脸抢人？”柳砚反讽他。

世子一时脸色又是讪讪，其余人皆是避开目光，假装自己不在。

呵。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起来了的阿蛮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引来了烟萝责备的一眼。

柳砚此时想起她们主仆还在，微眯了双眼瞧着她，也笑了。

阿蛮此时有些后悔，不该引他注意，总觉得他现在的笑有些阴恻恻，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看着待宰的羔羊。

正在阿蛮瑟缩之际，柳砚开口却是给了这对主仆一个好消息。

“明哲，”柳砚看着阿蛮，口里却对世子说道，“烟萝姑娘的事你直接料理吧。不必顾忌什么了。”

“真的？！”“不可！”

烟萝、世子的声音先后响起。世子颇为不解，自己若直接出手摆平，王叔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凌鹤怎地如此糊涂！

烟萝此时却向他投来凄怨的眼神。尽管如此，世子还是要提醒柳砚，正要说话，却见柳砚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就这么办，你亲自派人去谢府。”柳砚左手摩挲着指骨，斩钉截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