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觉这个说辞太过敷衍,这个钟离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未婚,轮到休息时也是待在王府,没有自己的家。犯色心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自己不经常对着他犯色心嘛,这是典型的只需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的属下许是被欺压得太狠太久了,天性都快被磨灭了,跟和尚没多大区别,真真可怜!
云丫丫一脸坏笑地看着留下来的钟离:“讲讲你怎么犯色心了?哪家的姑娘我去给你提亲去。”
钟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云丫丫紧迫的目光中吐露了实情:“我没有看谁家姑娘,只不过没有听懂王爷的吩咐,多看了他一会儿。”
呃?
云丫丫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很正常的事怎么跟色心扯上关系了?难道手下人不能直视他,等吩咐要低着头?
真是难以理解!
木迎这时回来,叫上钟离:“王爷叫你陪同。”
反正问完了,得到答案的云丫丫没有丝毫意见,摆手让他去了。
真是索然无味的答案,云丫丫只得去寻小红。
小红急匆匆赶过来,告诉她:“王妃,并没有看到程姚。我到处找过了,他应该是没有回来。”
云丫丫的心突突狂跳,不妙的预感让她坐立不安。从昨儿个一下午的时间再加上一晚上,怎么可能回不来?
在往外冲出的霎那,她看到了满身是血艰难爬着回来的程姚,看到面前的人,他欣喜而难过道:“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的嘱托。”
云丫丫看着他身后长蛇般蜿蜒的血痕,天知道他是流了多少血,经历了怎样生死一战,仍留着一口气爬到她面前。
小红赶紧叫来小桃扶起他,方察觉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衣服被利刃划得不成样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覆盖上一层尘土,膝盖磨得肿胀到可怖的地步,这凄惨的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饶是云丫丫做好了心理准备,仍被这一幕惊得哑口无言,喉咙的哽咽让她分外沉重,眼泪止不住“啪哒啪哒”滴了下来。
程姚挤出一抹笑意,摇头安慰:“我没什么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定会为你报仇。”看着小红她们在他血痕交错的伤口上撒药包扎,他满脸扯痛般地紧蹙眉头,她的心就跟着颤动。
他越是笑着说没事,她就越是难过。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她温暖的手温来提高他忍痛的耐力:“相梦芷死了,在我送她进客栈的时候,我不过是出去问小二要了药,回来的功夫就看到杀手将她一刀毙命,我去追,那杀手折返来杀我,可惜我打不过,只能用装死这招迷惑他,谁知道他似乎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刺了我十几刀才离开。待我想去救人时,她已经咽了气。可惜那杀手戴着面具,功夫了得,我不知道是谁下手。”
云丫丫早已心如死灰,一颗心坠入谷底。
她的好姐妹,她最忠诚的挚友,此生她最信赖的朋友、心腹,就这么离她而去,是她没有保护好她,是她在亲手刺了她一刀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又马上让愧疚填满。
没有了她,今后的路她形同孤魂野鬼再无同伴。
心揪得生疼,攥紧了手心,连指甲剜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
将程姚安顿好,她带着小红去了那家客栈。
店老板也是嚎啕大哭:“我店里出了这事,谁还愿意住那间房子,死了人了,死了人了。”
云丫丫陪给店家一些银两,又将死去的相梦芷带走,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葬。
将手里的一抔土撒在了眼前的坟墓上,一滴妖艳的血色自她的手上缓缓滴下,一把匕首随之丢下。她绝望的最后看了一眼,沉声道:“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旋即,她头也不回地踏上马,快步驶入回京。
乐清公主府,驸马果然不在,问明去向方知孟休意外死亡,清晨被驸马亲自送出安葬,与她探听到的如出一辙。
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安排,除了他,她的好皇叔,再无别人如此对她,为了打击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她瞪着血红的双眼,就守在乐清公主府门外,她不信他会逃了不成。
很快,她的耐心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不过来人不是驸马,而是她的夫君,天昭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