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团队那么大,不可能只有这三个人被迫帮你收债吧?”陶林继续追问。
余子江用几近同步的速度,将耳机里听到的内容重复了出来。仅仅相隔一墙,陶林和余子江的声音一个磁性一个浑厚,几乎要连在一起,让监控室里的警员连连惊叹于他们的默契。
“为什么他们三个的名字上,被你刻意画上了标识?”陶林接下来问出来的话,让余子江都跟着发愣了一秒。
“因为她们欠款的数额比其他任何人都大,我要不套牢她们,钱就全打水漂了。”周剀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陶林听罢,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对讲机,往后退了几步,最终挨在了桌沿上。
余子江又追问了一些关于非法借贷团伙的问题,周剀全都非常配合地回答了。他回话的时候没有害怕也没有犹豫,甚至让人觉得他干脆过了头。
所以余子江刚走出审问室,就立刻给周剀安排了药检和各项精神检查,他觉得这问话实在是进展得太过顺利了。
从警十余年,他就没见过这么百依百顺的非法组织头子,加上周剀在审讯过程中有过毫无预兆的大幅度态度转变,余子江觉得他有可能是精神出了点问题。
要不然,就是有人指挥他故意这么做的。
可任凭自己如何讯问,周剀都坚称自己没有上家,余子江也只能先把这个疑问暂时放下,把事情都交代完毕后,就走进了审问室。
借高利贷的人比陶林想象的要多,三个笔记本中,有两本已经记得满满当当,还有一本记了一半。
这本记了一半的笔记本与另两本不一样,里头记录的不是个人借款情况,而是直接标注了公司的名字。
所以这账本中的每一条记录,所涉数额都非常巨大。
陶林因此对这份账本格外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在笔记本一条接着一条的借款记录上,就连余子江迈步走向自己,也全然没去理会。
“周剀确实是条大鱼,搞非法借贷很多年了,在道上还有名有号的。不过他人真是奇怪,情绪阴晴不定的,想着戴罪立功说不定可以减刑,立马供了好几个同伙。收过的债记电脑上不放心,所以全都记在手写的账本里。”余子江叹了一声,坐到了陶林旁边的凳子上。
“就我们拿到的这几本。”说罢他指了指陶林手上的本子。
陶林低沉的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嗯”,手上翻阅账本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这上头有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让你连抬头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余子江好奇地往陶林手上的文件瞥了一眼。
“这上面有十几家公司的借款记录,每一个都是千百万的大单。据我所知,这些公司大部分都破产倒闭了。”陶林回答。
他一边说,一边翻看着账本,好像仅仅扫视几眼,就能把上面的内容全都复刻进脑子里似的,这机械反复翻页的动作,看得人几乎要精神麻木。
纸张摩擦空气的声音,揉碎监控室里的寂静,却把压抑感拋到了更甚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