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瑄忍回房的时候，康一雅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瑄忍，对不起，妈妈不该说那样的话，妈妈在这里跟你道歉。”说着，康一雅就伸手抓住了蔺瑄忍手，动作太大扯到了输液管，有星星点点的血渗出贴布。

“妈，你别动了，我刚才也有不对的地方。”每次看到母亲憔悴的病容，她就会心软、后悔。毕竟，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了。

蔺瑄忍正坐在沙发上给母亲剥香蕉，就听见母亲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妈妈，谁啊，你怎么不接啊？”

蔺瑄忍只是奇怪，随口问了句，谁知道康一雅突然让她下楼买牛奶，说今天牛奶打折。

想也知道，母亲是要避开自己，至于是谁打来的电话，也就一目了然了。

“好。”

见女儿走后，康一雅摁下了接听键：“喂，蔺总，请问你有什么事？”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对蔺汉银说话，她实在没办法好言好语，对于这个男人，她心里还是有气的。

“小雅啊。”

听到电话那头难得的温柔，康一雅也狠不下心恶语相向了。

“嗯。我知道。”

“可是你这样在乎过我们女儿的感受吗？”

“你保证？”

“好吧。”

蔺瑄忍贴在门上，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母亲的声音，听着母亲从气愤到平静，最后好像是答应了蔺汉银什么，甚至挂电话前还回了句“晚安”。

蔺瑄忍没有再听，心不在焉地下楼买了箱牛奶，进门前，她照了照镜子，确保自己的表情正常才推门。

蔺瑄忍总觉得他们说的事和她有关，但是直到傍晚，母亲也没开口，她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心思。

“妈妈，晚上想吃什么啊？还是那家馄饨嘛？”

康一雅正在看手机，没听见，直到蔺瑄忍又问了一遍，她才抬头。

“瑄忍。”

“嗯？”

“你还记不记得你娅娅表妹，小时候还经常跟你一起玩呢。”

“记得啊，怎么了？”

“今天你姑姑来家吃饭，你娅娅表妹也来……”康一雅小心打量着女儿的神色，她是知道的，那个家，女儿根本不想回，但今天蔺汉银的妹妹要来吃饭，一家人不一起像个什么样子，况且他们一直都以为婷婷是她的第二个女儿，不知道蔺汉银早就变心了，外人都以为他们家和和睦睦的，要是让她那个大嘴巴的小姑子知道了，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是今天要回家吃晚饭吗？”

“嗯，今天你爸打电话来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康一雅是怕女儿生气，蔺瑄忍是怕一开口又跟中午那样。

其实她很想问问自己的母亲，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看不见呢，又或者在她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