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徐学长，路上注意安全。”

少女站在玻璃门内，冲他摆摆手，阳光洒落下来，折射出炫目的色彩，给少女镀上了明媚的颜色，如斯美好。

然而急促的微信来电打破了徐维泽继续欣赏这份宁静。

“喂。”

“徐老六，你小子忙着跟哪个妞约会呢!你为啥不接我电话？!我们在金耀等你半天了，你还不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到要刺穿徐维泽的耳膜，他把电话举得远远的，说了句“来了来了，在路上”，就挂了。

李智这家伙，真是个炮仗，一点就噼里啪啦。

不过他确实是迟到了，等下到了金耀再给他们道歉吧。

病房里，蔺瑄忍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母亲削苹果。

一根薄薄的苹果皮，连续不断地从苹果上剥离开，康一雅看着，回想起当初那个切苹果还能切破手指的女儿，有种“女儿长大了”的欣慰，又有种“她居然让女儿这么辛苦”的负罪感。

一时间，后悔的情绪到达了顶峰，眼眶就湿润了。

“对不起，瑄忍……”康一雅捂着脸，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一意孤行和你父亲在一起，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明明都劝过我他非良人，我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不起，我不该在发现你的父亲出轨后，还心软地不离婚，让你从小就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里；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软弱，在你被那对母女欺负的时候沉默不语，只是为了得到你父亲那么一点点怜悯……

康一雅内心的独白，蔺瑄忍听不到，只是看到穿着病号服瘦弱的母亲哭得不停咳嗽，她的心也被揉成了一团浆糊，她偷偷擦去了忍不住快流下来的眼泪，安慰着母亲，她知道母亲在道歉什么，她不是圣人，不是没有过怨恨，但自从母亲生病之后，她对母亲的期待就从“反击”变成了“好好活着”。

哭累了，加上挂的点滴容易让人发困，康一雅很快睡了过去。蔺瑄忍拿起水杯喝水，却发现空空如也，于是去水房打水。

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了，看背影，是个很干净帅气的少年，不过她就看了一眼，就走到走廊里接电话了，等回来，那个男孩子已经走了。

蔺瑄忍打完水就回去了，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

她侧躺在旁边的沙发上，沙发太小，只能把腿垂下来，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不过她太困了，就睡着了。

过来啊……

过来啊……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一束微弱的光，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突然左边传来笑声，分外刺耳，越靠越近，蔺瑄忍只能一点点往右边挪，却踩到了边缘，她感受到周围有水流，后面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或许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都伸出手推了她，她掉进了水里，可她动不了，只能慢慢沉底。

“不要！”

蔺瑄忍醒了，流了很多汗，身上黏腻的感觉很难受，嗓子也很干涩。

其实，还是不能不在意，虽然那些人是在推搡过程中把她推下去的，或许不是真的想致她于死地，但她当时确实离死亡很近，很近，近到某个瞬间她感觉身体僵硬冰冷。并且，他们在岸上不为所动的冷漠，蔺瑄忍也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