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落叶飘零,院子里寂静得骇人。
屋里独留一个棺椁,连丧幡都没挂,蜡烛也没电。
一个约莫着两岁的小奶娃跪在那里,安静得出奇不像两岁的孩子,钱嬷嬷过来按着她磕了个头,将她拉起来挥手让他们将棺椁抬走。
她就站在那儿,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亲,马上又要娶后母。”下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到了钱嬷嬷耳中,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声音。
钱嬷嬷将她带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怜惜地摸着她的脸,叹了好几口气。
钱嬷嬷毫不吝啬地向老夫人夸道:“娘子可乖了都没有哭。”
“她这么小哪里会哭,再过几年就会忘记了!”老夫人喃喃道,“忘了也好!”
过了几月,白雪堆积在道路两旁,红布铺满了半个京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热闹的场景下是议论的声音,新科状元郎与国公府小女的亲事本该是一段佳话,但都城的各位都记得数月前才香消玉殒的原配,都道沈士迁是当代陈世美,国公府仗势欺人,感慨万分。
至于那位原配姓甚名谁,长什么样,无人关心无人记得。
一晃十四年过去,连沈清欢自己也不大记得了,但这些年从未忘记过一刻。
沈清欢每天都一遍又一遍抚摸母亲给她做的小衣小鞋,以此来确保自己不会忘记母亲的深仇。
“五娘子醒了。”半夏走进来跟她汇报,打断她的回忆。
沈清欢轻笑一声:“那她还真是命大。”
不小心掉下了水塘,被捞上来烧了好几天,几近昏死,棺椁都开始打了,却又醒了,可不是命大?
半夏接着说,沈清颜一醒来就发了好一通脾气,将院子里的人发卖了些出去,还拒绝了林氏那边送的人,“现在人人都在说五娘子醒了之后就像被夺舍了一样。”
“那今晚的家宴就有趣了。”沈清欢思考了片刻,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
走到主屋,一屋子的人都在了,不同的是沈清琏这次并没有嘲讽她,沈清欢正觉得纳闷,便听见身后沈清颜高昂的声音:“我可是来晚了?”
沈清冉翻了个白眼,说道:“五妹妹好大的面子,让父亲母亲都等着你。”
沈清欢落座到一旁准备看戏,结果听到沈士迁微微发怒的声音,“都给我闭嘴!”
吓得沈清冉再也不敢开口,沈清琏也噤了声,沈清欢嘲讽地笑了笑,原来他也是会护着人的。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都落了座沈士迁才开始讲:“母亲来信说身体不适,偏偏这个月闹水灾,我不好在这个点请假回乡,所以希望你们代我向祖母尽孝!”
“爹爹我还要去宫里呢。”沈清琏连忙撇开关系,沈清冉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看到了,沈士迁也没想指望她,将目光投向沈清欢,“欢儿你去吧!”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裕儿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一去又要大半年。沈清欢不太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