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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这个遥远陌生又熟悉的词汇,少数王肆川也看过不少相关作品,但是亲身体会还是第一次,按似玉说的,原主人和皇上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但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22岁的自己进宫去呢?父母是怎么想的啊?还有从未谋面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建功立业要让自己进宫。是当人质?筹码?还是嘉奖?
王肆川甩了甩头,“如花,给我搓搓背吧”,如花拿起一块像丝络打结扭在一起的一块东西,沾了沾乳白色的液体,打算过来搓背。“这是什么呀?”王肆川问道,“这个?”,如花疑惑的指着手里的丝瓜瓤,“这是丝瓜瓤呀,搓澡用的”,如花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哦!我忘了,姑娘失忆了。你看,这个,是丝瓜瓤,搓澡用的。这个,是牛奶、猪胰、皂荚合在一起做的用来洗澡的。这个是麻布巾,也是搓澡的。这个是羊绒密织的毛巾,是洗完澡擦干的。这个是洗澡的淘米水、这个是洗澡的各色花瓣、这个是泥塑的洗澡池……”
眼看如花开始介绍起一些一眼看明白的东西,王肆川连忙打断了她,“好啦好啦,如果我有不明白的再问你啦”。
挑衣服真是费心费力的事情,衣服多就更难选择,王肆川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让如花给自己挑一套。打扮完了,如花又给弄了半天妆面和发饰,等到王肆川站到铜镜面前时,自己都惊呆了。
以前自己最介意的地方,就是自己老是用一边吃饭,侧着睡觉还经常拄着胳膊,导致脸歪。虽然样子也算清秀乖巧,带着一份温柔,但是耐不住细看,细看就会发现眼歪嘴斜,毛孔粗大。但这具身体,真是保存了她美颜相机里的美貌,比起之前更多了一份耐看和一眼就能发觉的动人。
对着镜子摸了摸头上精美的发饰,以前自己也做过簪子,可比起真实摸到古人的器件,还是心中无限赞叹。收拾这么漂亮,当然要出门去啦!王肆川正准备问如花怎么出门去,如花却叫王肆川先去拜见一下父母,“这段日子大人和主母都很担心姑娘,姑娘还是去看看大人和主母吧”。
好吧,也会一会这父母,自己虽然没有那个脑子给原主泄愤开挂,但是也绝对不会容忍父母的过分行为的。王肆川这样想,但是一秒后又心软了,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总是逼迫自己:不能跟学习差的做朋友,不能和家里穷的交朋友,什么事情都是玩手机的过,什么病症都是不喝水的过。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其实也是为自己好,自己抗争了一辈子,如今终于彻底摆脱了他们,这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想念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想我?
出了门,已经是晚上了,院里已经点了灯,红灯笼映的王肆川眼花,跟着如花四拐八拐到了一处只点了两盏灯的昏暗院子里。王肆川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门,“爹爹,妈妈,女儿想和你们说说话”。
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虽然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但可以想见年轻时意气风发、清俊朗然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快进来,外面冷呢是不是”,七月的晚上,王肆川只穿着薄薄几层,晚风吹着也出了一身薄汗。
进了屋子,一位穿着深绿的常服的妇人正满脸堆笑坐在桌子前,“槐夕,来妈妈这里坐”。王肆川走到妇人身边坐下,等男子关了门坐到王肆川旁边后,开口说道,“爹爹,妈妈,我什么时候要进宫去呀”。
此言一出,两个大人明显愣了一愣,妇人开口赔笑道:“也不急,等你想去了咱们再去”,“对对对,你母亲说的是,也不急,在家里多留几天也无妨”,男子应和道。
“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我愿意去宫里,只是,实不相瞒。我好像失忆了,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怕去了宫里要出糗,给家里招惹灾祸”,夫妇二人相视沉默。“不妨,不妨,那你还记不记得陛下名字?”,妇人问道,王肆川摇了摇头。夫妇二人再次相视沉默,男子声音开始严肃起来,“槐夕,不想入宫的话咱们也可以想其他办法,不必要扯谎”。
这下王肆川的火气已经从蓄积开始被点燃了,但她还是要尽量保持冷静,“我没有撒谎,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就当我没说吧,我还是按照你们原来计划的那样入宫去,反正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再见也难,随便你们吧”。
“你这是什么话!是该和父亲这样说话吗!”妇人忙去拉男子,“槐夕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嘛,她不是故意的,你也别逼她了”,“逼她?呵,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可是她爹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哪怕她听我的话一次也不至于今天非要走这一步!你就不肯顺着我一次吗!?”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逼得我非得喝毒药!?为了我好就逼得我抑郁成疾!?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当爹,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大人,别和孩子一般计较!槐夕,别说了,你先回屋吧。”
“家里供你吃供你喝,让你上学还让你放纵自由到现在,你还想要什么!现如今让你进宫去享受荣华富贵,你还想怎么样!”
“这是我要的吗?!是我要的吗?我要的不过是你们像天下父母一样,去站在我这一边,想我所想,感我所感!而你们呢!出了事情就全部是我的责任,什么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要的,硬塞给我,我要的,你们全然不理!从小到大,你们陪我放过一次风筝吗?!你们陪我一起玩过游戏吗!?那些年我去上学,都是我一个人扛着被褥一趟一趟往宿舍跑,我看见别人都有父母陪着你们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们在干嘛!你们那时嫌人多在门口的车里玩手机!还有我下巴的疤!”
说着说着,王肆川情绪激动起来,摸到下巴时顿时愣了神,看着对面两个陌生人呆滞的表情,才想起来眼前的父母并不是自己的父母。“算了,说了也没用!反正我要入宫了”,说罢,王肆川摔门而去。
回到屋子里,看着吵架忍不住流泪弄脏了的妆面,如花心疼的给王肆川一点一点的擦拭掉,“早知道姑娘会这样,我就不该让姑娘去见大人主母,又惹得姑娘伤心”,王肆川拿过如花手里的面巾,“你家姑娘原先也经常这样和父母吵架吗?她也是每次都忍不住流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