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鸾挑眉:“嗯？你的亲人？那个岁家的女孩？”

“不。是一个和我从小陪伴玩耍的大哥哥。他虽然和我没有任何血亲，可是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亲人。可是最近，他却被馆主惩罚，我这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中了毒……”

她忽然提到伯然，就是想帮他向这齐鸾敲诈一副解药。她在这里空答应为齐鸾办事，不弄点好处怎么行！

虽然颖承诺她会给他解药放他离开，可是承诺这种东西，是说毁掉就能毁掉的。此刻他中了毒，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康复，不管怎么说，他这几年还是带给她无数美好的回忆。

她不知道这些心中试图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是幌子，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还爱着他。原本做作给齐鸾看的言语，不知不觉间渐增了些许真情。

“他是那么无辜可怜，就因为做错了几件事就被馆主喂了毒药，他还告诉我他过得很好……”

小玉做了十年侍人，扮演各种可怜角色最是得心应手，此刻几个表情就让齐鸾完全忽略了句式中似曾相识的部分。

看到齐鸾略有动容，小玉再加努力道:“我虽是公主，可是却连一个奴隶也保护不了！前辈，您可明白这种感觉？”不等齐鸾回答，她抢先道:“您一定明白的！伯然之于我，就如先王夫之于您，您保护不了他，我也保护不了伯然……”

“胡说！”齐鸾气得站起，最末这句话真正刺痛了她。她身为预风教圣姑，还是预风教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却眼看着三弟冤死而无法报仇。还有二弟夫妇，还有曾经支持信任她的朋友，也都因为这件事接连陨落……

这些年她在他乡忍辱负重，终于再次修得一身绝世武功，就是为了回来报当年之恨！可如今，她却连凶手如何作案都不清楚！

虽说心中早已认定了莱茵女王是主谋之一，可是这些年齐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当年预风者亲手毁她武功之前曾经对她说过，害死燕凰的绝不只是莱茵公主一个人。齐鸾虽因武功被废一直对预风者心怀怨恨，但是她也明白，尊者为人谨慎，是不会对燕凰的生死大事妄下断言的。

所以她才想要调查清楚三弟真正的死因，她不能放过任何凶手！

可是······

可是就算她杀掉所有仇家，报复了所有的敌人，逝去的人也依旧已逝，他们永远都无法回来了······

她终是保护不了他们……

“你这丫头懂什么！”一时之间，愤怒、仇恨和悲痛一齐涌上心头，齐鸾突然起身，伸出左手掐住小玉的脖子，怒道：“你别胡说！别以为你现在对我有用，我就不会杀了你！”

小玉被窒住呼吸，不禁有些慌张起来。她以为，齐鸾对于她会同病相怜更多一些，却没有想到，这个中年女人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曾经在做侍人的时候，小玉便听说过这个第一刀客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豪杰，对待一些忠义之人也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几日相处起来，她也觉得所言非虚，所以才想借助过去之事将自己也塑造成一个重义之人，以博取齐鸾的信任。

却没想到齐鸾的反应与她所想截然相反。

难道她猜错了？

自从后颈疼痛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件事出乎她的意料。

小玉正要说些转折的话，突然感觉到，那只紧握她脖子的手力气渐松。

愤然爆发之后回归平静的齐鸾，只是一个孤独的老妇人。她看着小玉，看着这个眼含泪水的少女。

那模样、那情景、那话语······

齐鸾不知为何，明明面前是仇家的女儿，却感觉像极了当年在预风者面前苦苦哀求的自己。

一种不知是同情还是无奈的情绪遮盖过悲伤和怒气。左掌渐渐松开，最终垂回袖口。

齐鸾转过身，似是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道:“解药是么？等着吧。”她纵身一跃，转瞬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