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认识李元景,更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结果李承乾他们憋不住笑了,连李世民也是嘴角微动,险些笑场。
李元景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瞪着张傲斥责道:“连本王你都不认得,你这个太子讲师是怎么当上的。”
“自然是陛下钦点的呀,这位王爷,您有意见吗?”
“听好了,本王乃当今荆王李元景!”
李元景以为自己亮出亲王的身份,张傲会大惊失色,对自己施大礼。
他哪里会想到,张傲不仅未对他施礼,连腰板都未曾有丝毫弯曲。
“原来是荆王殿下。”
李元景两眼直直的看着张傲,嘴都快被气歪了,满朝文武,试问谁人不得对自己卑躬屈膝,可他一个五品少师,对待自己竟然如此桀骜不驯,若不是李世民在这里,他非要当众对张傲发飙不可。
张傲懒得在和他多费唇舌,直入正题:
“殿下说我沽名钓誉,敢问此理由何而来?”
李元景冷笑一声,沉声质问:“你言语过于偏激,将天下百姓说成了无粮必反的贱民,难道我大唐朝廷不会赈济灾民吗?你这般蒙蔽皇子,取悦陛下,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
“说得好!说的太好了!那么敢问荆王殿下,就在上个月,朝廷彻查徐州赈济粮贪污一案中,因何会报出有上万灾民饿死?更有暴乱者甚多?”
“那是因为官员中出了贪官佞臣,偌大的朝廷,出现一两个贪官属正常现象!”
“这些贪官又因何被伏法?”张傲继续质问着李元景。
李元景看了一眼李世民,立刻来了说辞。
“那是倚仗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才会使得贪官落网!”
到了这等节骨眼,李元景还不忘顺势拍李世民的马屁。
可是他又哪里想到,张傲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要是若干年后,统治我大唐的皇帝并没有当今圣上这般英明,反倒是位被奸臣蒙蔽的昏君,那时若是再出贪官,还有人能把他们揪出来吗?”
张傲的一通质问,将荆王逼的满头大汗,想要继续辩解,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张傲却并不打算鸣金收兵,他一步步紧逼,继续慷慨陈词:
“君不明,则臣必贪,朝廷贪腐成风,则必将官逼民反,如果深宫中的皇子们不了解百姓疾苦,他们又怎会清楚老百姓在什么情况下会挨饿,什么情况下会反?”
张傲句句言辞凿凿,质问得李元景再无还嘴之力。
一旁的长孙无忌都暗自赞叹张傲好一张铁齿铜牙,但也真的为他捏着一把汗。
张傲话太劲猛,涉及太多敏感东西,若一不留神触动了李世民的逆鳞,就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可是张傲却如同掐准了李世民的脉搏一般,即使他大放厥词到现在,仍然未见李世民动怒,这一点令长孙无忌都感到诧异。
张傲不费力的把李元景给怼熄火,就到李世民身前,对李世民深施大礼。
“陛下,无论别人如何质疑微臣的教学理念,但微臣坚信自己没做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果不让皇子们生于忧患,则终有一日会祸起于安乐!若陛下依旧认为臣罪当诛,臣绝无半句怨言!”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话被李世民反复念了两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没想此等忧国忧民之豪言竟会出自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口中。
李世民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傲,寻思良久。
“起来吧。”
短短三个字,象征着对张傲的赦免。
张傲站了起来,面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张傲,你的此番言论,是虎狼之药,虽可救人于病患,却又凶险异常,朕无法放心的把皇子们全交给你来教导。”
接着他又将目光移向李元景,问道:“荆王,自今日起,你派人来教授四皇子李泰学业,以三月为期,届时李承乾与李泰两皇子一较高下。”
“若是你输了,就要对朕的决议心服口服,莫要再为难张傲。”
“臣,领旨!”李元景马上答应下来。
李世民又看向张傲。
“张傲,如果你输了,朕就认定你误了朕的皇子,到时候,当心你自己的脑袋!”
张傲咧嘴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陛下放心,我若真的比不过,不必劳烦陛下费心,我自己解决掉自己便是。”
李世民欲再度开口,却被张傲抢了先:“陛下,臣有一个要求,请陛下允诺。”
看着蹬鼻子上脸的张傲,李世民气的嘴角都有些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