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洛又打又捆又踹,心中积下的一口恶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此刻听清屏这样一问,唇畔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不必担心。”清屏点了点头,既然小姐心中自有谋算,她只消听令便是。两人回到常念的队伍中,那一行五人倒是都格外识趣,并未开口询问与那金袍少年有关的事情,正好也省的云九洛想法子解释。落日森林往向西不足十里便是蓉城,常念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阿九姑娘,不知你们姐妹接下来如何打算?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常念在所不辞。”这七天相处下来,他们早便发觉,尽管洛清看着年纪更大,气息更沉稳,甚至连那夜突然出现在几人的营地之中也无人察觉,奇怪的是,这妹妹洛九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不过想到她那杀伐果断的样子,几人倒也觉得并非不能理解。云九洛道:“还未想好,我与姐姐打算先寻个客栈住下,至于寻人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常念表情一动,试探问道:“常家有几处拍卖场,闲置的院落也不少,阿九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让我们尽一番地主之谊。”云九洛倒是并不介意住在常家,她初来乍到,这样的安排其实十分合适,只是她出手杀了乌家两人,且短时间内并不准备暴露云九洛这一层身份,如此一来,常家便有可能遭了乌家的怒火牵连。常念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他笑着拱手道:“做生意的,哪能没有些隐藏的产业,阿九姑娘若不嫌弃,我便叫人打扫一番,将地契直接给你,哪怕乌家追究起来,便说不晓得你的身份。常家与柳家有些关系,乌柳二姓交好,想来也不会拿我们如何。”说罢他又补充道:“姑娘若是不愿,常念便送上一笔盘缠,此事绝不再提。”少女眼神悠远,常念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一闪而没的兴味,她轻声道:“柳家,倒是个好去处。”……当夜,云九洛与清屏便住进了城西的一处院子,院子三进三出,十分宽敞,一应器具虽然样子简单,但胜在东西俱全。院外不远便是西市,既方便又不会过于吵闹,主仆二人都很是满意。地契交接的时候,来的是一个王姓的掌柜,嘴里不停念叨着若非这院子早年遭了灾,绝不会以这般低廉的价格出手。云九洛瞧他入戏颇深,便也附和了几句,谁知这王姓掌柜立刻将她引为知己,连连邀请她有空去“一得阁”坐一坐。蓉城的一得阁颇有名声,据说其间藏了不少珍贵的字画,这些字画的共同之处便是有着玄阵封印,若能解开,便是一道或大或小的机缘。这些字画每一件都是天价,可其中所含的宝物又十分诱人,因此有不少人每天在一得阁中研究,寻思着到底哪一幅值得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据王掌柜说,一得阁每年收入的大头便是柳家那位痴迷修炼的大小姐柳林川。
少女眸光闪了闪,梨涡浅笑道:“这是自然,我与姐姐乍来此地,对柳大小姐的风姿很是钦慕呢。”
那王掌柜连连点头,又交代了她一些蓉城的注意事项,再三叮嘱她明日要去一得阁之后,便将地契交在了云九洛手中。
看着王掌柜的背影,云九洛了然地勾了勾唇角,常念果然行事利落,她不过表现出对柳家的些许兴趣,这柳家大小姐便立刻出现在了这位一得阁掌柜的口中。
只不过……
少女饶有兴致地盯着手上的地契,如此鼎力相助,真的只是因为自己那随手的救命之恩吗?
清屏将屋子安置好,看云九洛依旧立在院中,少女眉目间并无多少暖色,冷冷清清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小姐,该休息了。”
云九洛回过神来,将那地契随手递给了她:“依你看,这常家是什么情形?”
清屏斟酌道:“这常念若非是极重恩义之人,大概便是有所图。”
“嗯?继续。”
清屏凝眉道:“属下觉得……他虽重恩义,却并不是冲动之人,他说的虽然轻巧,可乌家到底势大,这便是在赌了。”
“不错,赌我们值得如此对待。也就是说这常家很有野心,甚至可能心知要与乌家翻脸,提前做一些准备。”
清屏一惊:“可这常家明显势单力薄,又分明与柳家有所关联,目前状况也不差,何苦以身作赌,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