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匹丝绸事用漕船运输事大,王朗瑞已经说了,这生意做了五年,两人五年中获利不知多少,这次要是如实上禀,朝廷查下来,万一查到这二十万匹丝绸,那他们这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他们拖延的那十几天,其实是在找这二十万匹丝绸,一旦找到,说不得他们还真的会上禀朝廷漕粮被劫,只有凌晏如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跟着找漕粮。
这案子终于算是彻底清楚了。
汤宗看着王朗瑞,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他方才最后的言语,“你是说你向陈瑄告冤,他非但没有受理,还将你打了一顿,关进了大牢?”
王朗瑞道,“是的,大人,陈大人一开始还听草民诉说冤屈,可刚说了一半,他就说草民胡言乱语,打了草民一百杖,关入大牢,后来草民花了身上所有银子才买通狱卒,捡了这条命,草民无奈之下,只得来京找大人做主,为东家喊冤。”
说完跪下道,“请大人为草民东家做主呀......”
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看起来他的确与他的东家感情很深。
汤宗皱眉,细细思略,忽然想到回京那夜,陈瑛的话,他恍然大悟。
当时陈瑛说,他虽然不知道漕船上有什么,但可以忠告汤宗,这件事一旦翻出来,朝堂上就再也没有他汤宗的立足之地。
什么事情会让自己一个大理寺卿在朝堂上没有了立足之地?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皇上不喜,二是群臣不悦。
皇上不喜汤宗倒是真的,但可不是因为这件他自己才明白过来的事情,那如此看来,陈瑛这意思就是说,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或者都参与了利用朝廷花费大量银子和劳力才建造起来的漕运中饱私囊,这是属于不能公开的秘密!
漕船从杭州府出发去往北方诸省,必然要经过陈瑄的漕运衙门所在地淮安,周洪宗和耿璇做了五年这生意,陈瑄不可能不知道,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陈瑄这个漕运总兵从始至终都是知道这条生财之道的,甚至亲身参与,恐怕不止杭州府,江南运河所经过的所有州府,都存在这种情况,是他故意纵容的。
他掌管江南运河十年,算下来,不知牟利多少银子!
汤宗越想越怕,不由得冷汗直冒,朱棣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这件事牵扯深广,官员参与众多,若是被他知道了,最后的声势说不得要赶上当年太祖时期的“空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