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继续讲道:“然而入道容易,明道难。这便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说我,入先天境后已有近十年光景,却始终不明己道,直到最近,才算是有所领悟,现在便试讲一番,以供诸位参考。”
他沉吟一会儿,道:“我追求的乃是打败一切对手,至高至强,所以我的先天之道便与‘强’字有关,而自有传说以来,至强莫过于盘古,盘古挥击混沌,开天辟地,这便是至强之力,将此力分化开来,便是天与地之力,便是阴与阳之力,便是乾与坤之力。”
“乾为天,坤为地。我的武道,便是统御乾坤之气,天地之力,进而做到分合如意,强弱由心。我称其为‘掌中乾坤’之道!”
裘千仞说至此处,便即住口,看向黄药师等四人,发现几人均露出苦苦思索之态。
王中孚忽然拍手笑道:“好一个‘掌中乾坤’!乾坤和合,开天辟地。乾坤乍离,清浊气分。清气刚健,浊气厚重,彼此交合互动,既可雄强无匹,威压万物,又可演化出天下诸般劲力,变幻无方。裘帮主,你的武道立意极高,却也极难达成啊!”
裘帮主微微一笑,冲王中孚拱手道:“我也不过刚刚入门罢了。至于难不难的,且看将来便是。如今我的道理已然阐述完毕,还请王宫主讲说己道,在下洗耳恭听!”
王中孚点了点头,看了依旧苦思的四人一眼,朗声道:“诸位不必想了!裘帮主的道只适合他一人,参考可以,却学习不得。来日诸位进入先天,亦是各有道路。倒不必妄自菲薄!”
他一番话带有清心之意,令得四人眼神恢复清明,视线向他身上集来。
与此同时,台下的周伯通眉头一舒。他开始时也在凝神倾听,然而觉得裘千仞的话语晦涩难懂,便失去了耐心,出起神来。最后他被王中孚一番话惊醒,听到了“各有己路”云云,便想:“原来先天之道便是自己走自己的道,那我爱玩,也算一条道么?”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家想法有些荒诞,下意识瞥向四周,发现林小茹、裘千尺、石敢当面上神情都是呆呆的,不禁暗自嗤笑:“这些傻蛋!还不如我呢!”
王中孚惊醒众人后,便道:“我的先天之道,认真说来乃是起源于我所习练的功法——《先天功》。”他顾视一番,发现众人面上均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禁笑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是否存在可以练到先天境界的武功。然而我可以告诉大家,绝无此事,先天之境是悟出来的,绝非练出来的。”
他说至此停住,出了一会儿神,方道:“若想详叙此中事由,说明我成就先天的经过,就要从我的出身说起。”
“我的母亲生我时难产,还未生出我来,便撒手而去。家人便将她入殓进棺,又抬向坟地。就在半路之上,队伍被一位老道长阻住。他说母胎中的婴儿尚且存活,斥责家人残忍太过,竟要将活人埋葬。我父亲听闻此话欲待不信,可见这位道长言之凿凿,就生出一线希望,压下众人非议,允许老道长开棺验尸。而老道长在我母亲尸身上一阵摸索,便闻听一声啼哭,我竟生了出来!”
他说至此停了下来,面上露出黯淡之色,忽觉手上一热,抬头正看到林朝英关切的面容。原来她从自己石台处跃了过来,握住了王中孚的手。
只听林朝英柔声道:“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吧。”
欧阳锋忽然笑道:“石台就这么一点地方,两位在一处不嫌挤么?”
林朝英猛一转头,喝道:“关你屁事!”
欧阳锋不禁一滞,洪七则噗嗤一笑。
王中孚回握林朝英的手,露出感激之容,笑道:“不妨事的。”
林朝英看了他半晌,方点了点头,又瞪了欧阳锋一眼,这才松手回身,重新跃到自家石台之上。
王中孚继续道:“那位道长便是我的师父,道号端阳子。他老人家救了我之后,家父非常感激,想要表示谢意。师父却说他不要旁物,只是觉得我天资非凡,想要收我为徒。而我天生不足,禀气素弱,若不以特殊之法调养,绝难长大。他便就此提出常住我家,护我成长。家父自然应允。此后他果然住在我的家中,配出丹药,融入鹿奶之中喂我,一直到我三岁。”
“此后我能够进食,也是多食清淡之物,杂以丹药,并从师父处学来一些健体之术,加以习练。在我十二岁时,师父正式收我入门,且与我父商定,带着我入山修行,此后他便正式传我《先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