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李文竹走夜路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一扭头,就看见一只女鬼站在自己身后,朝自己伸出了血淋淋的一双手,把她吓得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脸都被摔破相了。
第三天倒霉的就是夏雪,夏雪半夜被鬼压床,还看见自己的屋子变成了十八层地狱,屋内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女鬼就拿着菜市场砍猪骨的大刀,一截一截地砍断她的身体……
而夏雪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打探一下我和姗姗有没有撞见鬼,顺便再通过我得到一些趋吉避凶的妙法。
女鬼我这边委实没瞧见,狐狸妖倒是有一个……
看在大家以前都是校友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几个民间常用的避煞土法子。
但一想到她们之前那样算计宋姗姗,我就再也不想关心后续的事情了。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们撞鬼也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更何况,让她们撞撞鬼也挺好,至少能杀杀她们那股子讨人嫌的傲气。
夜晚,家附近的夜市巷口正在热闹地唱着传统大戏。
台上人影绰动,红衣水袖,台下锣鼓喧天,铛铛密响。
“只道当年心性乱,入了尔等贼寇窝,嫁娶三年未得安,父母老泪两行落,教你这冤孽把家欺……”
“今将白绫缚脖上,我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来生来世永不见——”
一锤鼓音,戏台上红衣富家女抛出白绫舞动水袖,纤细的腰身几个旋转,终以一个卧鱼姿势倒地收尾。
“好!漂亮!这戏唱得可真不赖!”
“那当然啊,这次请的可是省里戏剧团过来表演!要不是张家老爷子过大寿,咱们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表演呢!这唱戏的,听说还是省里戏剧团的台柱子,在大剧院看一场她的演出,还得花不少钱买票呢!”
“要不怎么说,有钱就是任性呢,这唱戏的名角说请就请。”
我在夜市口的烧鸡铺子上挑了三只刚出炉的新鲜鸡,打包拿好,又再去附近买了两份水果干。
今天的晚饭开得早,五六点吃罢,到现在八九点又饿了。
我料定姗姗这会子也像我一样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借着出门倒垃圾的机会,悄悄溜过来买东西。
好在郊区的夜市离我家也不远,走得快点半个小时就能摸到。
夜里九点十点这种时候,正是夜市生意兴隆,人流量大的黄金时间段。
现在来买好吃的,恰恰合适。
“快到端午了,小姑娘要不要买条五彩绳子,或者香囊?奶奶这里还有自家酿的雄黄酒。带一瓶回去,喝了能祛毒解痒,辟邪的。涂在身上,能防蛇虫。”
防蛇虫?
我赶紧把老奶奶递上来的陶瓷酒瓶给推了回去,“不不不,我不喝酒,我家人也不喝。”
家里还有两个妖怪呢,喝这玩意儿岂不是在杀妖?
捡起了小篮子里的两枚桃核手绳,我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个还差不多。”
特意挑出四枚形状好看的桃核拿走:“我要这个。”
老奶奶慈祥地点头,又送了我一根五色绳,“桃核好啊!辟邪!俗话说一桃压百木,一核镇千邪。端午带桃核,任何孤魂野鬼都不敢近身。”
我掏出零钱付给了老奶奶。
拎着大包小包的夜宵往回走,路上,公路两侧的路灯突然熄灭了。
接近正圆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半腰上,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照亮了我前行的大道。
郊区的公路两边都是荒草地与半人高的黄土堆,路边种着零散的大树,有枯枝的影子投落在发白的地面上,像极了姿势拧巴怪异的人影。
我家门口这条公路我常走,以前走夜路的时候也没见过什么鬼魂,因此对它很放心。
但今晚不知是不是由于路灯瞎了的缘故,我竟然觉得这条路有点阴森……有点怪。
走着走着,就有薄烟冉冉在前方升起。
月光下的大道显得烟雾缭绕,没有尽头,说不出来的陌生。
风从背后吹过来,隐约还能听见远方戏台子的唱戏声:
“此一别天上地下永不见,念初见,碧裳红簪留芳华,今妻归于黄泉路,阴阳相隔难再见,铜镜旧物应犹在,独不见我妻扮芳颜,千错万悔皆已迟,夫只能棺前把你念……”
这一出,名为哭灵。
此情此景再配上这空灵的唱戏声,无比诡异。
我总觉得这条路很不对劲,但环顾四周又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
难不成又是撞见了什么妖怪?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路上还特意频频回头往身后望,可依旧是什么都没瞧见。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有风拂来,路上的薄雾开始慢慢散去了。
路前方的景物变得愈发清晰,虽然路灯还是瞎的,但先前薄雾笼罩时的那种诡异紧迫感已经没有了。
看来,真是我想的太多。
风起风落,雾卷雾散原本就是自然现象嘛。
回来的这条路,我仿佛走了很久,但进了家门一看时间,也就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人在害怕紧张的时候,果然会产生很多错觉。
锁上院子大门,我把夜宵送给了正在厨房觅食的宋姗姗。
“哇你出门逛夜市了啊!烧鸡,果干!有芒果和猕猴桃果干!”宋姗姗捧着热腾腾的夜宵,两眼放光的激动道:“染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哎呦我和你说,我都后悔晚饭吃的太少了!
刚刚一在床上躺下,我就饿的肚子咕咕叫,本来想到厨房找点存粮的,可是找了半天也就只找到了两个西红柿,大晚上的吃西红柿,多别扭……”
我欣慰的叹气:“看你晚上就喝了那么几口米汤,我就知道你半夜肯定会饿,正好我也饿了,所以我就去旁边的夜市买了几只烧鸡。夜市里看见了卖果干的小铺子,想起你喜欢吃这种东西,就顺手带了点回来。”
指了指姗姗怀里的东西,我道:“两只烧鸡,你一只,你家小狐狸一只,果干我也买了两份,你一份,我一份。还有这个。”
掏出口袋里的桃核手绳,我给她系上了一个:“快到端午了,戴个桃核避避邪。”
另一个塞进了她的手心里:“这是给你家小狐狸的。”
姗姗晃了晃胳膊上的桃核,亲热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染染最好了,爱妃深得我心!”
松开我,猛地吸了口烧鸡的香气,她开心道:“还是染染想得周到,我家小黑竟然也有。不过……你就只剩下一只鸡了,你没给你家龙王爷带吗?
他可小气了,中午你给我削桃子他都吃醋,要是让他知道你给小黑带了鸡却没给他带,他估计又要扒小黑的皮了。”
我淡定道:“嗯……其实我们俩可以一人一半。”
姗姗顿时恍然大悟,朝我露出了贼兮兮的贱笑:“哦——我懂了,我懂了,年轻人就是懂浪漫,啧!”
抱好怀中的烧鸡,姗姗着急脚底抹油要跑,“我得先回去了,我家狐狸被我关在房间了,它可粘我了,一会儿不见我就乱叫,你家龙王爷可就在隔壁呢,他老人家最近总惦记着我家狐狸的狐狸皮,我得赶紧回去保护它!”
我无奈冲她挥挥手:“走吧走吧。”
“那你也快点上楼啊,别让你家龙王爷寂寞——”
“好。”
宋姗姗一路狂奔进正厅上了楼。
我留下来给她善后,重新把锅盖盖上,冰箱关好。
熄了灯,我关门进了院子。
刚要回楼房,走到正厅大门口,院子里的两个圆球状大白灯突然亮了起来。
一道黑色的人影猛地出现在我眼前,把我吓了一大跳。
不出所料,是玄晔。
身上穿着的是墨色丝绸长睡袍,乌黑如瀑的长发慵懒倾泻在后背。
额角两缕长发被风撩起,别有一番勾引人的风情。
尤其是那双幽深如井的青眸,伴着一种慑人神魂的力量。
睡袍的衣襟松垮的搭在胸口,露出里面男人白皙性感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