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诸黎采用无比猥琐稳健的阵地战,固守一个地方,将触手深埋地下,想要靠近祂,从他神躯之下斩断触手就更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随着金面之前的攻击,诸黎身下早已积累了无数神血,但凡妄图伤害触手的,都难逃神血的侵蚀。
但如果不能解决触手的话,在这临安城近百万人命被屠杀殆尽之前,诸黎几乎就相当于是个不死之身。
毕竟以他们的实力不可能制造出能够对它一击毙命的威胁,而如果只是打伤,它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榨取生命来进行恢复。
天边流火依旧在不停坠落,只是没有落在众人所在的地方。
但望舒心底明白,鬼蜮被破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她召唤的“鬼蜮”单论位格自然超过诸黎所谓的“神域”,但无奈她如今实力低弱,记忆都只复苏了些许,自然很难与之抗衡。
绝望的气息在城中弥漫开来,百姓的哀嚎惨叫声更是带着所有人的心越发下坠,一直坠落到无底的深渊。
诸黎一直盯着望舒,等着她鬼蜮破碎的那一刻来杀她。
或者等待她冒进的那一刻反击。
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祂都完全不在意,任凭他们如何拼命,终究无法对祂造成什么影响。
祂只想吃了她。
金面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已经有些黯淡的功德金刀,目光中透出一拼生死的决然。
他跃到神血池中,开始以刀开路,破开那腥臭的血肉,活生生钻入诸黎体内,去寻找触手的位置。
神血将他彻底腐朽,血肉一块块融化滴落,在紫色的神血中消融,露出森冷的白骨倒影着刀身上的功德金光。
云凰一脸怒容,无能为力的狂怒充斥着心中,沸腾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胸腔点燃,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化作灰烬。
金面越走越深,终于身后之人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进去的入口都被那血肉生长后缝合。
众人无不都是满怀热泪,又痛恨自己的无力,状若癫狂。
望舒咬着银牙,尝试了无数次的进攻,可哪怕她的身法再超然,也难以在诸黎的全力盯防下,靠近触手半步。
就在此刻,诸黎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而目之所及的,是无数触手的断裂枯萎,化作粘稠的肮脏脓液。
诸黎控制着体内肌肉收缩,自体内榨出一具白骨。
现在只能称之为白骨了,因为在他的身上甚至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血肉,只有手掌依旧紧握着那把已经黯淡下来的功德金刀。
他提着最后一口气,放声大笑:“你终究还是小看我了。哈哈哈……”
金面向诸黎冲去,却在半路就已经散架倒地,金刀跌落在地上。
他目光有些怅然,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嘶哑的声线,模糊不清。
望舒眸中破天荒露出一丝垂怜,淡淡道:“你做的很好了。”
听到这句话,金面终于放心下来,含笑而死。
他的死并非是没有价值的,他在诸黎体内斩断了它所有的触手。
不死之身,就此破去!
壮士含笑死,岂无英魂归!
而此刻。
苏白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