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风将密笈下卷从钦天监调换后,稳了稳紧张的心神,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大内。因为他有腰牌在身,又是摄政王身边的幕僚,所以宫里的卫士并未多问。可是他的行迹,让人不禁疑惑:这么晚了,国师到钦天监里干什么呢?而且还是他一个人。有什么秘密?
有心人把李纯风夜入钦天监的事情,告诉了摄政王多尔衮。多尔衮听了以后,也觉得有些奇怪:李纯风在早两天才观察了星相,怎么昨日又去钦天监?他一个人去那里干嘛呢?
多尔衮正在猜测李纯风夜入钦天监的意图,忽听手下来报:“福建南安伯郑芝龙拥立前明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改福建为福京,改福州为天兴府,年号隆武。”
多尔衮一听,轻蔑地对身边侍臣说道:“这些明朝的遗老,真是不识时务。两年前在南京拥立朱由崧建立弘光政权,结果呢,仅仅一年的时间,那个弘光政权就玩完了。现在呢,又有个郑芝龙在福建拥立朱聿键称帝,还取年号隆武。我看呐,这个小朝廷也捱不了多久。”
“王爷说的对。明朝大势已去,这个南明小朝廷只不过是让朱家的鳖孙过过皇帝瘾而已。”
“这个拥立朱聿键在福建称帝的郑芝龙是个什么来头?”
“禀王爷,这个郑芝龙是福建南安县人,早年经商于日本,后来聚众盘踞在台湾和福建沿海一带,控制通往日本和南洋群岛的航道,凡来往的商船,都必须向他缴纳税银。常年纵横海上,官兵无可奈何。崇祯在位期间,郑芝龙接受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抚,官至都督总兵,弘光小朝廷时,他又被封为南安伯。所以,现如今他拥立朱聿键在他的地盘福建称帝。”
看来前明遗老遗少贼心难安,多尔衮心里念道,李纯风与他的师父李佑天这师徒俩也真是的,既然破朱家龙穴,就两处一并破坏了罢。奈何只破了一处,山顶上的,象征朱家已经丢掉北方的山河;但是山下的一处,朱元璋墓室里的龙穴没有破坏。这样一来,朱家占据着南方的疆土苟延残喘。这可如何是好?或者再将朱元璋墓室里的龙脉聚精之地破坏?现在南京已属大清管辖之地,派人去明孝陵也非难事。
还是请国师李纯风前来商议此事吧。
李纯风听闻摄政王召之,心里忐忑:难不成多尔衮怀疑我了?或者他已经知道秘笈被调换了?不可能,没有国师腰牌牌令,任何人不能打开那个锦盒的。那,会是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呢?
李纯风揣着疑问叩见了多尔衮。他佯作不经意,试探地问:“王爷召见我,请问有何事宜?”
“今日召见先生,是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问你。”
重要事情?李纯风心里咯噔了一下,秘笈的事情?
“上次与先生在府里内室密谈,听闻先生说朱家紫金山龙脉上有两处龙穴。你与尊师只破了一处,还有山底下的一处龙穴没有破坏。”多尔衮顿了顿语气,说道,“以至于后来有弘光小朝廷作祟。天佑大清,弘光小朝廷由于朝政腐败,很快就自我覆灭了。可是,现在呢,又有前朝遗臣郑芝龙,在福建拥立朱聿键称帝,还设都城,封年号,妄图死灰复燃。先生,你对此事怎么看?本王认为,应当把他朱家龙脉上的另一处龙穴尽快破坏,以免日后多生事端。”
李纯风听他言之这些,有点紧张的心情放松许多:看来多尔衮不知道秘笈下卷已经被我调换了,这就好。但是他又提出要将朱家龙脉进一步破坏,这岂不与我的意愿相反?
李纯风回忆起前明太子朱慈烺被多尔衮诬陷杀害,回忆起满清入关后对汉人的种种打压,同时想到自己调换秘笈的目的,就是要让满清治理天下无章法,最终将江山还给汉人。现在有前明遗臣拥立朱聿键在福建称帝,寄希望于此,实属好事。既然这样,我怎么还能去破坏大明的另一处龙穴呢?
想到这里,李纯风面色有些为难地对多尔衮说道:“当初我和师父去紫金山朱家龙脉之地,寻得聚精藏气的龙穴之地。一处在紫金山山顶,已经被我们破坏了;可是还有一处在朱元璋墓室内。墓室四周石壁坚硬,而且找不到了入口,我与师父”根本无法进入。既然不能进入墓室,那么就不可能破坏龙穴。”
“那这样吧,我们用大炮将墓室大门炸开。先生,你看怎么样?”
“若是用火炮轰炸,那整座紫金山必定倒塌。到时候会地动山摇,有天崩地裂之势。现在大清建邦之初,显此异象,为不祥之兆。请王爷三思,此举实为不妥。”
多尔衮觉得国师李纯风所言有理,默然不语。
李纯风见多尔衮的犹豫神情,趁机进一步功说:“如今江山初定,大清需要的是安稳人心。若紫金山山脉崩裂,天显异象,必定有人会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所以,用火炮轰炸是万不可行的。”
“先生言之有理。可是前明龙脉不断根,龙穴不破尽,那么就会出现今日某个姓朱的在福建称王,弄不好,明天某个姓朱的又会在哪里称王呢!”
李纯风想了想,语气坚定地对多尔衮说道:“王爷你放心,紫金山山顶的龙穴,已经被我和师父破坏了。就算山底下的龙穴没有破,但是上下两个龙穴是承脉相通的,山顶的龙穴已经真气散尽,墓室里聚藏的精气也会逐渐上升,慢慢散尽。”
“那待他朱家龙脉真气散尽,又是何年何月?”
“从我和师父破坏龙穴那时候算起,他朱家龙脉里藏聚的精气已经差不多散了大半。由此推算,南方的南明小朝廷顶多存在十几年,王爷不必过于劳心。”
“依先生之言,南明小朝廷还要苟活十余年?”多尔衮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