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这二人就是来换我的吗?”一个十岁左右的小道童,站在那里向明月的师父询问道。
“我们就是新来伺候三师伯的道童。”明月抢先大声回答道。
“嘘!”那年长道童脸色大变,一巴掌捂在了明月的嘴上,脸都变青了,“三师伯睡着了,他最不喜欢睡觉时别人吵闹,你们小声点儿……”
明月也被对方的动作吓到了,话也不敢说,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过来,我来和你们交代一下你们要做的事情。”这道童将两人叫到一个墙角,
“你们大概也听说过吧,三师伯全身瘫痪不能动弹,所以你们二人主要是照顾三师伯的饮食起居,别的事情不需要管,主要是伺候好他老人家吃饭、喝水还有服药,最主要的是定时翻身,自然还有清理污秽的事情要做……”
随着这名小道童的讲解,那明月的面色越来越白,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有时候自己还尿床呢,现在让他去伺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别说是明月了,就算是拥有成年灵魂的清风,让他常年伺候一个这样的病人,也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妈耶,听听头都大,唉,人情债果然是最难还的,找个机会我还是好好练武,去把黑玉断续膏抢回来吧!钝刀子拉肉更折磨人啊!……
那边的明月已经变成了一张苦瓜脸了,原先的小道童把事情都交代完之后,便和老道士一起离开了。
清风和明月一起目送着这二人离去的身影,小声嘀咕道:“你看那个家伙,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真可恨!”
“那可不,有人替他做替死鬼了,他能不高兴吗?都是你不好,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来这里受罪。”明月忍不住,又是一番抱怨。
“我是他抱上山的。”清风目光直直的望着俞岱岩的屋子。
“你是说?……”明月有些意外的说道。
清风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而且来这里,对你也有好处。”
“这话是怎么说的?”明月好奇的小声说道。
“你想啊,以咱们两人的体质,是不可能拜在在其他师伯师叔门下习武的,三师伯虽然现在全身瘫痪躺在那里,但是想当年,他也是鼎鼎有名的一个大英雄啊!
咱们现在尽心尽意地把他伺候好,让他高兴了,那他岂不是可以传授我们武艺了?
武当七子中的第三位,俞岱岩俞大侠怎么可能没有传人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经过清风这么一解释,明月的苦瓜脸一下子有了笑容,高兴的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清风,还是你聪明,嘿嘿,没想到我们也可以练武了……”
“谁在屋外吵闹!”一声尖锐枯哑的声音响起,犹如乌鸦聒噪,又犹如破锣敲动,声音难听锐利之极。
清风和明月大惊失色,这声音分明是从内室那里传来的,但是能在内室居住的,自然只有俞岱岩,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清风心中抱怨明月说话声音太大了,将俞岱岩吵醒了,但还是和明月一起快步抢入内室,就看到诺大的一个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除了一张大炕以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椅子。
正中间地上,摆放着一个宽大的躺椅,椅子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脸色惨白,双眼凸出,整个人裹在一张灰黑色袍子内,衣服下面可以看到瘦骨棱棱,整个人犹如那竹椅上一根竹竿儿一样,干瘦细弱。
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中还略有神采,偶尔一道精光闪过,但是瞳孔内更多的是血丝和黄色污浊之色,眼皮浮肿,额头上冒着冷汗,将前面的几根发丝打湿,身后发髻揭开,披头散发搭了出去。
清风仔细观摩眼前这男子,知道他便是当年声名赫赫的武当七侠中的老三俞岱岩,这距离他全身瘫痪不过一年的日子。
本应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壮年,又深的张三丰喜爱,传授了一身高深博大的武功,正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
就这样一个人物,才一年的光景就苍老成了这幅模样,现在的体重恐怕不及他壮年时候的一半。
而且他本来伤重不能说话,全靠张三丰以一身精纯无边的内力输入他体内,才能开口人言。
刚才那声音尖锐难听,想来是他喉咙受伤,乃至于发音都不能像以往那样。
武当七侠中,最可怜的一个就数他俞岱岩了,张翠山自刎而死,莫声谷死于自己师侄偷袭,从某种角度看,两个人还死得还算干脆利索。
宋远桥爱子不成器,那只是老来心伤,也是宋青书自己造的孽。
殷梨亭爱妻被夺,但十六年后又娶了纪晓芙的女儿,也算得到补偿,唯独这俞岱岩,简直是老天作孽不让人好活啊!
这俞岱岩好人一个,武艺高强,为人豪爽正直,却又心细懂得大局,正是难得的人才,就这么残废一生,在竹椅上躺了二十多年才被张无忌再次救治,那时候,他已经五十余岁,武功全散,没有妻子,孤苦伶仃一生如此,大好年华全都浪费在椅子上,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