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的下跪姿态稍显端正,字正腔圆地道:“臣查验了尸体,千真万确!”
“承蒙陛下英明神武,指挥有方!”陆纲不失时机的拍马屁。
皇帝龙颜大悦,拍案道:“做得好,这次你们圣京府和天罗卫的合作很尽心啊。”
姜国余孽,一直是天元皇帝的心腹之患,为了稳定北方局势,他特地迁都到姜国的王都。
但这十年来,姜国余孽时不时的起事造反,特别是姜国曾经的国教诡道,至今在民间还有不少信徒和成员。
就说这个左贤师黄曼成,常年游梭在赤江上,就把天元皇帝气得够呛。
赤江天堑,常年波涛汹涌,且大雾迷茫,北边又多是崇山峻岭,即便屡屡派出高手去追捕,也是无功而返。
更扎心的是,每次追捕一结束,黄曼成这些诡道者又冒出来兴风作浪,好像在说“我又过来了,我又回去了,你打我啊”!
天元皇帝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修行者。
因此现在得知黄曼成死了,皇帝自然欣喜非常。
沈修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告陛下,杀死黄曼成的,是威远侯的嫡长子,余闲。”
陆纲又愣住了。
天元皇帝的笑容也僵住了。
“余闲?那个纨绔子弟?”
面对质问,沈修一五一十的回答:“正是,不过准确来说,余闲只是击伤了黄曼成,真正使出致命一击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黑衣蒙面人?”天元皇帝皱眉道。
“据牧歌的讲述,那黑衣蒙面人很可能是武道三品的意象境,一招缩地成寸、来去无踪。”沈修沉声道:“依照臣的推测,那黑衣蒙面人应该一早就埋伏在周围了,直到余闲用透魂钉击伤了黄曼成,他才出现一拳致命,不知道是否是黄曼成的仇家。”
闻言,皇帝的手指无规律的敲击书桌,沉吟道:“沈修,你怎么看?”
沈修道:“陛下,此事必有蹊跷!”
“那就继续查,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转口道:“对了,孙鹤年怎么样?”
“伤重,太医院正在救治,但他的次子也在这次祸乱中惨死。”
“唉,接连痛失两字,孙卿必定心丧若死,传令下去,好好抚恤……再从今年秀女中选几人赏赐给他。”
皇帝倒是相当善解人意,孙鹤年没了两个儿子,为了延续香火,肯定还得再生,这时候送女人比什么抚恤都实在。
但沈修的神情却严峻了起来,朗声道:“陛下,臣在孙尚书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堵墙被捣毁,里面堆放着不少金子。”
说着,沈修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子,呈递上去。
天元皇帝死死盯着那块送到桌案上的金子,那张丑陋的脸庞立刻涌现出凛然的杀机。
“另外,牧氏让臣将此书呈献给陛下。”沈修从另一个袖子里取出一本《君子经》。
天元皇帝接过来,翻阅了几下,发现有好几页被折叠了起来,他从中发现了一些手抄注释。
“四月初三,铠甲,一万两;弓弩,一万八千两,火铳,三万两……嘿嘿,好一本君子经!”
皇帝怒极反笑,发出夜枭般的诡异笑声。
沈修和陆纲同时屏住了呼吸,悬起了心肝。
他们知道,又一轮大屠杀即将到来了。
只是这次皇帝磨刀霍霍的对象不再是勋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