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这个微弱的平衡继续保持下去,争取些时间。
毕竟朱厚照今天也是头一次意识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情急之下的处置总是不如仔细斟酌之后的。
但忽如其来的变化,却让第三个议题变得不再纯粹。
即把少府独立,设为第七部之事。
因为这实际上等于在升顾左的官。原来没问题,但现在再抛出来味道不一样。
况且顾左已经被嫉妒了,你还去升他的官。这看似在帮他,实则在害他。
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应当考虑这些影响,而不是不管不顾的勐打勐干。那就是愣头青了。
朱厚照把靳贵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认真看了看后直接甩在一边。
他妈的。
……
“盐课一桉,朝廷抄没了多少银钱,具体的,有没有个准数?”
韩文是主审官,理应由他来答,“启禀陛下,本次抄没一共是八百七十二万四千五百余两白银,其他珍宝、古玩另算。”
“李阁老、谢阁老。”
“微臣在。”
朱厚照缓缓走下台阶,他的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仿佛刚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种对情绪的管控,也根本就不像一个年轻的皇帝能做到的。
不过众人已经习惯了,皇帝身上本来也找不到什么年轻稚嫩的影子。
“这些银子,朕要花掉。都花掉。所以先和你们两位阁老说,你们可不要心疼啊。”
皇帝说得轻松,
其他人听得可是一点儿也不轻松。
你就是一般家庭,也没有这样花钱的呀!
“陛下!”李东阳马上抬手,“大明朝虽有先帝与陛下近二十年垂拱而治,但民生仍然艰难,寻常之家一遇灾年便是卖儿鬻女,而朝廷尚有复套、马政之大策,潜在的亦有鞑靼、倭寇之隐患,如今借此清查盐桉之机,筹得八百万钱粮,但所得不多、所用不少,何以全都要花掉?!便是寻常人家也知存粮以备荒年啊!”
谢迁则相对平和些,他想要先搞清楚状况,“微臣斗胆,尚不知陛下要将那么多银两花在何处?”
“还能花在何处?八个字而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像一个坛子里的水,朕抓人、杀人舀出来一大勺,还得倒回去才是啊。这也不是朕不留‘存粮’,只不过此番变动,朕舀得水太多,不倒不行啊。”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是的。朕要修路,修路其实也是个手段,关键在于把银子再送还给百姓的手里。以往小民不是要服徭役么?朕不要他们服,实打实的干活给工钱。如此一来,这银子是不是又回到了百姓的手中?李阁老谢阁老,这可不算败家啊!”
李、谢二人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若是如此,臣二人皆是同意的。且畅通道路,利于朝廷、利于百姓,也是一项善政了。”
民间若有大善人,其善举里也有一项便是自掏腰包修路。所以修路并不算离经叛道。
这件事倒没什么,关键在于怎么修,这就指望不上这群老臣了。
“既然两位阁老同意,那此事先如此吧。”朱厚照不想再继续讨论了,说来说去都是少府,着实不好。
或许是顾左和阁老一样都拿了二等特别俸禄有关吧。
皇帝眼神扫过其他人,“诸位爱卿还有事吗?”
礼部尚书林瀚往前一步,“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说。”
“便是关于陛下大婚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