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未时三刻,被通知参加今天婚礼的族人,扶老携幼、带着各色贺礼纷纷登场。按照事前约定,神木侯府只是通知了身在繁华城的丰氏近亲,并没有广邀亲朋。大门处也没有悬挂彩灯,过了二道门,宾朋才看出确实是要办喜事的排场。神木侯府的大管家丰禄财带领各房各院的管事忙着招待男宾,女眷们不是聚在正堂屋陪老夫人说话,就是在牡丹堂陪着梦蝶夫人。这些客人难免对此次丰洪勋迎娶平妻之事,以及新娘子的身份有所议论。
丰老夫人避重就轻,始终大谈特谈皇帝对秋白雁的封赏,以及那些陪嫁之物。言外之意就是让亲戚宗族们明白,这位新妇没什么配不上侯府的。
梦蝶夫人则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担心嫁衣的事情。一是责怪自己没有坚持亲手准备新的嫁衣;二是害怕丈夫和婆母看出自己其实心存奚落新人之意。于是对其他女眷在谈些什么全然不曾留心。
薛姨娘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梦蝶夫人。嫁衣的事情她知道。心说自己打小跟着呼延梦蝶,凭她的女红技艺,连夜赶制送子观音图不成问题,结果偏要找一件旧衣裳送过去,平日里庄重优雅的夫人,原来也有醋海生波的时候,看来今天有的是好戏瞧了。
神木侯一直没有露面,按照规矩他要在与新娘一同行礼的时候才能现身。外面的喧闹声提醒着他,今夜才是丰洪勋,而不是神木侯,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一边跪在祖宗堂上诵读家训,一边憧憬着即将属于他的鲜活的青春、美好的肉体,还有那人间乐园—烟波楼。
丰洪勋的儿女们,作为晚辈是不能出现在父亲娶妻的婚宴上的。他们在婚礼当天必须待在自己的院中,不能去前厅,不能偷偷地观礼,只能到明天一早向二夫人行礼的时候才能见到新人的面目。静歌此时待在大哥大嫂的房中,她一边帮着即将临盆的嫂子剥着松子,一边问哥哥:“大哥,你不是见过她吗?长得很美吗?”
“不记得了,当时她被人打得好惨,看不出来。”
“瞧她兄长的长相,应该是差不了。祖母也这么说。”
“你怎么总关心这个?好不好看与你有多大的关系。”丰苌天一边翻书一边怼妹妹。
静歌不理他,跟嫂子说:“嫂子,你不好奇吗?我反正从来都没见过会武功的女孩子。你想不想看看去?”
大嫂白氏很喜欢静歌,一脸宠溺地对她说:“那可不行。你就忍忍吧,反正明天一大早不就看到了嘛。”说着往她嘴里塞了一粒松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