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完全陷入沉思中,没有听到婆母问话,待夏莲提醒,她才缓过神来。瞧瞧暖炕上的婆母、再看看一旁的夏莲,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脸一红,急忙掏出手帕假装擦拭嘴角,想掩饰过去。
老夫人一笑,和蔼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都是过来人。心里不好受很正常。照我看,烟波楼该修还是修,毕竟偌大个园子,它跟哪一副破败的形状,我看着也别扭,修得了让谁搬进去住到时候再说。至于如夫人之事,咱们先别多想,待洪勋回来我好好质问于他。这段时日你颇为辛劳,难为你了,好在圣上与皇后甚为满意,先回去休息,得空儿也合计合计。”
“是,就依母亲。儿媳先行退下了。”
“嗯,去吧。我也得去看看我那大孙女,这会儿是不是睡下了。”说着从炕上起身,转身去了耳房的暖阁。
呼延梦蝶目送婆母出屋,不禁跌坐在椅子中,一阵心酸,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她房中的大丫鬟胭脂得了信儿,进屋来唤主母回自家院子。一进屋看到夫人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吓了一跳。急忙过去询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上着了风寒,不舒服?”
呼延梦蝶勉强抬起头,牵强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胭脂,你扶我回去,我双腿发软。”
胭脂闻言,赶忙又唤来一名丫鬟,两人搀扶着夫人回到了牡丹堂。来到卧房,床铺、熏香、炭炉,早就准备停当。胭脂等人将呼延梦蝶的长裙除去,又给她穿上一见貂皮护领的棉坎肩,扶她往床上躺下。有丫鬟将准备好的热毛巾递给胭脂,胭脂轻轻地给梦蝶擦拭脸庞和双手。
“胭脂,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会儿。”
众丫鬟一听,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地退出内室。
偌大的房中,陡然间静了下来,唯有窗外的寒风间或发出“呼呼”的哨声。梦蝶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将头埋进锦被之中,嚎啕大哭。
她心中好恨。自己与丰洪勋自成亲以来,上孝公婆、下教子女,恁大的神木侯府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理,图得无非就是“恩爱”、“贤淑”。当初老夫人受益丰洪勋纳薛秋棠为妾,意在多添子嗣。自己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陪嫁的丫鬟,迟早有这么一天。好在丰洪勋嫌弃秋棠小气刻薄,宠爱自苌顺出生便一落千丈。以为从此以后还能像最初一般,只守着自己一个人,白头到老。谁成想,马上就要有孙儿的人,却又要纳妾。她不明白,烟波楼也好、玉琮也罢,自己早就属意多年,他竟这样许给了新人。这男人的心,难不成就这般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