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莫那没想到,檀石槐居然将拓拔匹孤,看得如此透彻。或者说,檀石槐从未出啜仇水,却能将边关之事,了解得事无巨细。
匹孤如何攻城,宇文莫那自己都是只是听说,没想到檀石槐了解得那么细。他在汉军之中,一定还有人。
这个人,也许就在支就塞中。
一针见血,将拓拔匹孤的致命根结道出,宇文莫那有一问,打断檀石槐问道:“大人,您觉得我能带出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你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而且你眼中只有一个宇文部。”
檀石槐将宇文莫那根结一言蔽之,轻拍他肩头对他说道:“什么时候,你眼中是整个鲜卑,你就能为鲜卑王。什么时候你眼中是整个天下……”
“大人,臣不敢!”
宇文莫那听檀石槐说他能为鲜卑王,一下子就跪下了。
“起来!”
檀石槐伸手将宇文莫那拉起,对他说道:“和连什么秉性,你应该知道。和连子蒲头年幼,成年之时,若是不成大器。我也得效仿汉家先贤,禅位于能人了。”
“大人,您……”
宇文莫那死都想不到,檀石槐能说出这样的话。
“诶!”
檀石槐一摆手,对宇文莫那说道:“西部鲜卑是你的天下了,今年无粮、无盐,损失了大批的牛羊、人口、马匹。这些东西都是要你从汉人那里讨要回来的,而且吕布明年想扫平西部鲜卑,这个冬天一定会滋饶我西部鲜卑各个小部落。”
“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请大人指点。”
宇文莫那,谦恭得像个汉家学子,颔首施礼。
檀石槐知道,他抓到了宇文莫那最在意的点。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西部鲜卑之主,如今已经是了。
再抛给他另一个目标,鲜卑王。够他热血沸腾的了。
“聚集鲜卑各部贺六浑、亦洛瑰、射雕人,练成一支死战之师,只要没有吕布的部队,坚决屠杀。继续让汉人,见我鲜卑人闻风丧胆。”
“以前,吕布只有一个支就塞,现在他拥有了整个并州。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人如何能守?”
檀石槐说完,宇文莫那眼神一亮。他也不是庸才,随即引申起来:“那吕布如今扬名塞外,我多线滋饶,然若来救定是疲于奔命。他若不救,那将士们必将寒心。”
“我看我身故之后,也就只有你能继承这鲜卑大业了!”
檀石槐轻拍宇文莫那肩头,对他说道:“记住了,你我眼中,是整个天下。”
“是!”
宇文莫那胸中燃起了一团火,这团火焰照耀下,传说中繁华富庶的洛阳,尽收眼底。
……
快到正旦了,皇甫嵩安抚了羌零王零混,挥师北上。点齐北地郡边军万人,半路便听说边关大捷,四处都是吕布的传说。
但是没有人通知他班师,只能继续北上,本想着面君。
没想到,皇帝刘宏在他到之前就启辰返回洛阳了。
身为皇帝,他是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酷。一场大捷,刘宏热血沸腾,吕布带他见了仓中党人。立即宛如一汪冷水,泼在身上。
见到了张俭,被支就塞人称为元节公的人,宦官们则称他为党魁。
刘宏身边大儒太多了,杨赐、蔡邕、刘宽,每一个人都是上朝指点江山,下朝诗词歌赋。
却总有一种感觉,无人比得上这个张俭。
张俭既没有指点江山,也没有诗词歌赋,只是和这皇帝刘宏聊聊往事,聊聊这个党锢之祸。
声音不大,也没有吕布那种慷慨激昂、催人泪下,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讲着身边发生的故事。
刘宏却听得孜孜不倦,明明是听故事,却比欣赏多么美丽的诗赋,都要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