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聚落,数十幢大小不一的穹庐中,传来一阵阵鼾声。
“旺旺……旺旺!”
忽闻一阵急促的犬吠!
圈中牛羊惊醒,警觉地竖起耳朵;马匹也跟着躁动起来,蹄子在地上不停的蹭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嘶鸣。
比起这些动物,人总是后知后觉。
“嗖!”
一支火箭,引燃了一座穹庐,才能听到不绝于耳的惊呼声。
率先出来的是个奴隶,眼看漫天火雨,穹庐纷纷燃火。忍着烈火的灼热,返回自己刚刚被火箭引燃的穹庐,夹起黑漆漆的孩子就跑。
奴隶抢个老婆回来不容易,他都不要了。
未几,鲜卑人惊呼声伴随着叫骂声,越发的嘈杂。
惊醒的鲜卑人,纷纷手持弓箭、马刀,打着赤膊,在烈火中冲出穹庐。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鲜卑人在穹庐的火海中,一抹头上汗水,顺着声音望去。
一支箭矢射来,有人应声而倒。
过了一会,这支数十人的队伍,才渐渐清晰。为首之人,应该是射雕人。手中一把弓,杀人于百步之外。
髡发、左衽。
“是宇文部!”
有人一声惊呼:“宇文莫那这是要与置鞬落罗大人争雄了。”
一面倒的战斗从开始的时候,就结束了。
青壮尽数驰援,剩下妇孺、老幼,如何抵御这群强盗!
中部聚落首领带头将手中弓箭扔下,一众族人亦是如此。
首领,低垂着头。
眼看着这帮“宇文部人”将自己的牛羊、马匹都赶走了。
狗都没留下一只。
敢怒不敢言。
这帮赶牲口的生瓜蛋子,是要将我一部饿死啊!
首领急火攻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至此,这一部鲜卑,若要活命,只能沦为置鞬部落的奴隶了。
从容离去,三路会师。
赶着数千牛羊、马匹,乘着夜色返回汉地。
“杀敌的感觉真爽啊!就是忘了割几颗虏首回来请功。”
金甲骑在马上,手舞足蹈欢喜不能自已。“哎呀”一声,险些没栽倒下去。
“就你这还马匪呢!”
侯成白了他一眼,田庄主家的公子,和马匪是天敌。
“就是!我第一次杀鲜卑人,就杀了三人,也未如你这般。”
童环也是兴奋,鲜卑来犯,一直都在支就塞内听他们叫骂,哪有出战的时候。
“这俩没出息的,怎么当上屯长的?”
侯成嘴闲不住,问起身边魏续,这一仗打得轻描淡写,还没自己家田庄坞堡,打马匪来得惊心动魄。
“你问表兄!”
魏续摊开手,望向吕布。这一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还是还念那时,三人冲入鲜卑千军万马,吕布拔鲜卑帅旗,地上一杵。
那气势?
蔑视天地。
“我也不知道。”
吕布一摊手,嘴角上扬,眼神中很是玩味。
兵力对比,我不占优。兵员素质,这一塞养尊处优的大头兵,肯定比不上马背上出生的鲜卑人。
前有宋宪制图,后有侯成划策。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场胜利,实际上是宋宪这一屯斥候,一个月的汗水。
“宋蛮子,你居功最大,怎么不说话?”
吕布问起沉默的宋宪,宋宪武艺不高,却有一股子蛮力,从小就叫他蛮子。
“小时候,侯家田里偷瓜吃,是咱们四个。现在一起打鲜卑人,还是咱们四个。我……”
宋宪眼眶都红了,简单的一场小胜,勾起了太多的回忆。
父亲也是乡间一吏,非得让他读书,将来考取太学。
他哪是读书的料啊!
吕布八岁时,就能和匈奴汉子摔跤;魏续聪敏,眼珠一转,就是一个道道;侯成机灵,见了大人,嘴上甜的像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