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小城没多久就准备开学了，程楠今年就要上一年级了。

班上很多孩子都是同校的幼儿园升上来的，大部分孩子都已经彼此认识，程楠在班上算得上是一个插班生。

程楠认生，到一个新的环境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本就是从乡下来的孩子，普通话还没有说得很利索，又长得黑黑的，在她的对比下，同桌的男生都变得比她亮白许多。

刚开学，大家都还处于一个兴奋期，同桌兴致勃勃地点点她，想要跟她说话，但是同桌的语速实在有些快，程楠勉强听懂了他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只是点了点头。如此几个对话下来，同桌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兴趣，转身找后面的同学说话去了。程楠有点无措，抿了抿嘴，下巴抵在桌上交叠的手上。

下课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凑在一起玩游戏，后桌的女孩子邀请她一起去玩，可是程楠不会玩那个游戏，也没有人主动过来教她，她一个人站在圈子外围，有些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因为个子矮矮的，被老师安排在队伍的第一个，排在后面的女生在讨论新出的一部动画片，程楠也看了，但她没有勇气加入讨论，一个人拉着自己的书包带子，默默地听着。

校门外妈妈已经等在那里了，程楠一出校门就小跑着扑进妈妈怀里，旁边的许一妈妈笑她，这么大了上学还舍不得妈妈呀？

程楠不吭声，依然整个人抱着妈妈不松手，她有点委屈。

许一出来后，妈妈们让两个小朋友一起走，程楠和许一走在前面，程楠还是拉着自己的书包带子，闷不吭声地往前走。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许一拉过程楠的手，开口询问她，妹妹你怎么不开心呀？上学不好玩吗？

程楠侧过头看了看许一，瘪了瘪嘴，不好玩，我不想上学。

话都还没说完，小豆子就噼里啪啦从眼睛里掉出来，许一看着突然就哭了的程楠，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哭了她，急得回头喊妈妈。

两个妈妈听到程楠的哭声也迅速追上来，许一妈妈拉过许一问他，你是不是欺负妹妹啦？怎么把她惹哭啦？

“我没有，我就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她就哭了。”

程楠看见妈妈过来就又扑进了妈妈怀里，还是一抽一抽地哭个不停。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抱着妈妈不肯撒手。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拉着妈妈走回家的路上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程楠怎么着都不肯出家门，扒着门框不肯撒手，妈妈怎么哄都没用。许一出门就看到程楠扒拉着自家的家门，哭着说自己不喜欢上学，不要上学。

直到坐上上学的车，程楠还在哭。

许一坐在她旁边，心想，程楠真是个爱哭鬼。

再不想上学，程楠还是被妈妈送进了学校。从坐在自己的位置开始，她就趴在桌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同桌看了她两眼，转头跟后桌说，程楠是个爱哭鬼，上学还要哭鼻子，真丢人。

程楠听到同桌和后桌都在笑她，默默止住眼泪，但心里的厌学情绪更重了。整一天上课她都是恹恹的，课上还被语文老师点名读课文。

课文很短，但是程楠拼音没学好，普通话也不好，读的时候一张脸憋得通红，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读了几句班上的同学就开始笑。

老师控了一下场后就让她坐下了，程楠坐下后又很想哭，当众丢脸的感觉让她更不想上学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是许一妈妈来接的，程楠妈妈今晚要加班，所以让程楠在许一家吃晚饭。

吃过晚饭，许一妈妈让许一带着程楠进房间玩，程楠进房间后就坐在地上，不太开心的样子，许一也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她，问她要不要一起玩遥控汽车。程楠摇了摇头，沉默几秒后又主动说，哥哥，我想玩飞行棋。

许一陪她下了一局飞行棋，中间以各种方式给程楠放水，赢了一局之后终于有了点笑意，刚好妈妈也回来了，过来接她回家。

“阿姨再见，哥哥再见。”熟一些之后程楠没有那么认生了，拉着妈妈的手乖乖跟许一和许一妈妈说再见。